第二章——希望与重生之花

耳旁，仪器的声音将我从黑暗中唤醒，下意识地睁开眼，只有惨淡的一抹白色，明晃晃地映入眼帘。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阵阵袭来的疼痛感使我放弃了这个打算。或许是刚刚发出的动静太大，一位护士注意到了我，她先走过来看了看，然后又转身离开了。
接着，我听到有人将一扇门打开，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它停息的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面色黝黑，许久未刮的胡子，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双眼里还带着血丝，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我想，他，我的父亲，应该是因为担心我而睡不着觉吧。此时脑海中浮现的，是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昼夜未眠，不停地用手搓着脸、扯着头发，不时又站起身来，在医院的长廊里惴惴不安地来回走动，挂念着我的安危。
在看到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大滴的泪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他用粗糙的双手把我的手攥紧，用颤抖的声音向我问道：“孩子，你……你没事吧？”我虽然极度虚弱，但还是微笑着轻声说：“放心吧，爸，我没事。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是我不对。”他笑了起来，但脸上的泪，愈加汹涌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用手背揩去了脸上的泪滴，又接着说，“爸知道你是因为救人才这样的，爸不怪你，爸……爸也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骄傲啊！”话音刚落，他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内心的激动还是悲伤。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落泪。
过了几天，身体状态恢复了不少，我也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这期间，那个被我救下的女子也专程赶过来向我致谢。那段奇幻的经历也就告一段落了。不过，它仍像团迷雾般困扰着我。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台，将窗帘染成金黄。我睁开眼，把手伸向枕边的手机，然后支起身子。点开日历，我已经在病榻上呆了整整两星期了。虽然一时半会还不能上学，但一有时间，我还是会像往常一样，翻阅着书上那些动人心弦的故事。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端坐着说道：“请进。”
门被打开了，从缝隙中探出一个圆圆的鹅蛋脸，面容清秀，目光中似乎有说不出的期待。
“啊，瑠，好久不见！自从那天你出事之后，全班同学都在担心着你呢。今天看到你精神抖擞，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能落地啦！”橘把手上的花束和礼品往桌子上一放，便张开双手来拥抱我。我能感受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掌心传来她的温度，那份温暖，就像在寒风中，别人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然后用它把我紧紧裹住一样。
“瑠，对……对不起。”她哽咽着说道，“如果那天，我……我选择留下来和你一起回家的话，你……你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用力把我搂在怀里，哭着说：“我……我好害怕有一天，我会永远失去你……”她低下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受得到，衣服，已经被她的泪水浸湿。
过了许久，她终于抬起头来，双眼红了一圈。我伸出手，擦去了她眼角上的泪滴，又捏捏她的脸蛋，微笑着说：“好了，没事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她红着脸，低声说：“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