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苍策】兵匠(2)

“你有手有脚自食其力，功夫也不差，为人又好，怎的就糟蹋好人家姑娘了？”我那次问他，原因别无其他，我母家一妹子瞧上了他，便央我来探口风。
“是么……”他擦着枪，手上动作因我的话居然微微顿了顿，“若我真是个能人，又怎么会护不住他……”
又来了，那个表情。我看着他没再说话。我知道那些妹子是没什么希望了，人心里有人了，扎根还相当深。
“那便去与她说呀！”我嚷道。
“他听不见了。”他说，说的很轻，很轻，“那个人，总是会在无意之间撩拨了你的心弦，然后还不自知，便是连我也没察觉。直到后来，他再睁不开眼……”
那是他第一次提及往事，提及有关于那个人的故事。我算是懂了。那人于他，便是个无意间的闯入者，无意闯入，几番撩拨，竟是怎么都忘却不了。就好像那人在他心中无意间撒了种子，那种子，已然长成参天树，撼动不了半分。
渐渐的，便是连媒婆都没了兴致，再没见有什么说媒的人上他门前去扰他。倒是村里那些年轻小伙喜欢同他一道。毕竟兵匠一看便是武力不俗，虽然他很少真的出手与那帮人对打，但被缠的烦了，扰了他做事，他也就只得出手与人打上一架将人打发走。他的力道控制的极好，从未见他将什么人打伤，那帮人被他打的嗷嗷叫，躺了些日子便又会上门，但到那时，兵匠便不会再理会了。
有次，我终于还是没忍住，跑去问他功夫是哪儿学的，竟如此厉害。当时，他擦枪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再说什么。也是从那日之后我才知道，原先他并非是因为我二人素不相识才不愿与我道那过往，而是因为他真的不愿说罢了。
我猜想，他定是个天策兵人吧。毕竟他如此宝贝那杆枪，去哪儿都带着，除去下雨的日子，只要外头无雨，他便带着它。我常常见他带着枪去不远的滩边漫步，往往走到太阳落了山才回来。那杆枪就好似他的命一般，谁都碰不得。如此珍惜这把武器，想来定是相伴多年，不然怎不见他戴那副刀盾？
但是我错了。
一年多后，又有外乡人到了我们村。这次也是穿着玄甲的人，但不同的是，他们戴着那刀盾，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张画像。而那上头画的，恰好是那兵匠。
他被带走了。
那些将人说什么，边境有难，大帅遣他们来寻他回苍云。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赤裸着上半身，一言不发地坐在台阶上。那一刻，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别样地清晰。虽不是头一次瞧见，但不知怎的，这次瞧的却是格外的清楚。
“韩将军……”原来他姓韩。
“我同你们走。”兵匠说，“但走之前，我要安顿一下它。”
为首的那人听见兵匠的回答，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反倒是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那日午后，兵匠寻到了我家，交给我了那杆枪。
“你这是……”我不解。
他看着那杆枪，眼中写满了眷恋，仿佛，透过那杆枪，他看见了它昔日的主人，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我已经弄丢了他。”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兵匠哑着嗓子开口了，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沙哑，仿佛是数日未曾饮水的沙漠旅人，“我不想再弄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