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 雷凯 星月动山河(4)

“我瞄了眼案上的公文，你阿姊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在诓你。”凯莉看出雷狮在顾忌什么，他不希望自己被权力束缚，这大概也是他当年出走的原因。“雷狮，你再也做不回强盗头子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雷狮叹道，心中已有打算。
雷狮和皇姐达成一致后，立即着手准备。公布了圣上已崩，并伪造了一份遗诏在军中宣读。
“吾弟当为尧舜。”
雷狮也在众将士的注视下身披黄袍，加冕称帝。皇姐将传国玉玺交给他，他第一次感知到皇权的分量。
是千里城郭。
是万家灯火。
凯莉也站在台下仰望这位神采飞扬的新帝王，恍然觉得那位三皇子变得遥不可及。
他回不到过去，自己也未必能。这些年，凯莉的力量在逐渐流失。
因为雷狮，
凯莉从来就不该被供奉在神殿里，她不过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凡人，死后则成了力量强大的怨灵。她被雷氏先祖所杀所困，雷氏后人却在祭坛前为她摆上新鲜的贡品，向她祈祷跪拜。
这太讽刺了。
凯莉不需要什么愚蠢的信仰，支撑她还存在于此的是对雷氏一族刻骨的恨意。
但她不恨雷狮。
恨意在和雷狮相处的时光中被消磨殆尽，甚至还生出了一点情愫。
可那又怎样，她连雷狮的子民都做不成。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一阵疼痛，是比遥远记忆中受凌迟之刑不知道清晰了多少倍的痛处。
爱与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不过是执念而已，她正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可恨意一旦消失，还不等萌发出爱的新芽，自己就将不复存在。
在雷狮投过来目光之前，她隐去了身形回到香囊中，他不敢再直视那双象征皇家血脉的紫色眼眸。
那会使她万劫不复。
皇帝亲自上阵带兵，士气自然大增，高歌猛进，一站三捷，把蛮族逼到了边境线上，接下来双方就陷入了苦战。
山河为之变色，日月黯淡无光，伤兵的呻吟简直像是来自炼狱，号角声整整吹响了七七四十九天。
粮草已经告急，再加上他们论实力本就不如对方，消极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染遍了全军。
雷狮回到营房确认四下无人后，拿出藏在床下的酒壶，放在平时处理公文的小几上，冷不丁开了口。
“凯莉，你听着。”大概是最近发号施令惯了，雷狮说话都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口气，“我今晚将夜袭敌营，可能回不来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凯莉不是很想理他。
“临行前，我会把香囊和传国玉玺移交给卡米尔，我一旦殉国，他就将是新的君王，毕竟他也是雷家的血脉。”雷狮竟然已经打点起了身后事，“我雷狮一生潇洒，随心所欲，就这样战死沙场，也未尝不是个好结局。”他拿过酒壶自斟自饮，却没了在酒馆里喝酒的洒脱。
“你难道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凯莉话音刚落，酒壶就四分五裂开来，流出的琼浆沾湿了雷狮的衣袖，“把我当成你的私人物品随意处理？”
“你不是恨我们雷氏一族吗？现在如了你的愿，你应该拍手称快庆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