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这日，萧瑟一如既往的出现在早朝。待等到自家老子在首领大监的搀扶下走出来，坐上那顶金灿灿的龙椅上时，萧瑟眼尖的发现了自家老子有些气色憔悴，双眼下更是有了些乌青，登时便觉不妙，以为哪里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便打起精神听了一听朝政。
结果听了半天各路大臣大将们之间的相互斗嘴，也没发现皇帝打算说些什么能让自己有所感触的事。
萧瑟不免有些奇怪，心道，莫非父皇只是昨夜……唔，所以有些精力不济？莫非真是精力不济？莫非是他这些天过于敏感，以至于有些草木皆兵了不成？
他又细细观望了一会儿自家老子，发现那位确实是有些精力不济的模样，这底下的臣子们来往半天了，有些话题萧瑟都忍不住分神去听了几句，然而皇帝却在这样热闹的场景里，打了好几次瞌睡！？
萧瑟这才有点惊觉于自家老子不经意间表露出的老态：诚然他穿着这世上最华贵的衣裳，坐在北离最无上的位子上，但那些层层叠叠的华袍裹在皇帝身上，并不见华贵，反而给他裹出来一丝疲惫和单薄。
而他那副坐在龙椅里的身子，仿佛是陷在了这张金灿灿的椅子里，一只挣脱不得的困兽。
九五至尊，是让这天下多少人向往的地位？然而此时此刻坐在这个位置的人，却全然不见一丝朝气，只觉几分衰败。
萧瑟又看了一眼他的兄弟们：
皇兄萧楚生英气勃发，只站在那里，便有一副生人莫近的气势，仿佛一只瞄准了猎物的雄虎，生气跃然。
皇弟萧羽，也阴恻恻的立在另一边，嘴角带着一点莫名的笑容，像一尊计划着荼毒苍生的凶神，令人望而却步。
再看看自己：面儿上虽也是人模狗样的出现在这里，但那颗这几日有些仓皇的心，在这里麻木的跳着，将他衬得颓然起来。
自从青图告诉萧瑟那件事后，萧瑟便无心待在天启城了。那远在天边的魔头，和他那令人鞭长莫及的作死，哪里能让自己在这里心如止水的活着？
倘若心水真能有温度，萧瑟自觉他的心水早就开始沸腾了，而能止沸的，不过是那个人安然无恙的笑颜。
萧瑟一边听几嘴朝政，一边胡思乱想，度日如年的等着散朝。好不容易等到大监尖锐的叫了一声“退朝”，便要随众人转身离去。
却不想被皇帝给叫住了。
萧瑟本能的感觉到他的老子要对他交代一些事，只好收整一番心思，转而去扶着自家老子去行政殿听命去了。
进了行政殿，皇帝随意找了一处坐好，顺势也给萧瑟赐了座。大监给皇帝端上来一盏茶汤，又看了一眼宫女送上来给萧瑟的茶水后，恭敬的带着宫人退下去了，独留萧瑟一人陪着皇帝。
萧瑟见这仗势，赶忙正襟危坐，只待皇帝开口。
皇帝托着茶杯，抿了一口茶，对萧瑟说道：“你之前同天外天那个小子出游的时候，曾遭人围攻？”
萧瑟知道自家老子有一个了不得的情报网，但没想到他老子知道的事竟是如此了不得，又不知道他老子对他和叶安世“出游”一事作何表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好给自家老子看看他已被皇帝的无所不知“震慑”到，而后一言不发，安然等着被责问和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