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六．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风是一种什么东西？是空气分子运动的宏观表现，这是欧利亚的教材上的原话。并不是编教材的人毫无文艺细胞，或者无处寻觅前人的才情，相反，在古籍中有的是描写风的句子，像“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亦或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吹面不寒杨柳风”等等，能够理解的人读之即如清风扑面。但是这些人们在地表才能有的感受，才能看见的场景，早已无可复现，生活在地底的孩子更是没法想象，甚至就连“风”本身，也要十分注意才能感受得到到，所以要他们凭借想象中的事物去理解一种几乎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确实太过于困难，到还不如直接描述其本质，让孩子们一接触到大范围空气的波动时，心中就会轻轻响起一个声音——起风了。
“多蒙没去过卡西亚，那肯定也没去过地面。”
“嗯。”
莉娅接触过的东西比他多太多了，很多时候多蒙都不太接得上话，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所以，多蒙你遇见我可算是遇对人了，”莉娅脸上露出了那种孩子特有的小窃喜，带着一点自豪，“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
说完，莉娅对着空中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嗒”的一响，声音在空中蔓延开来。在这一瞬间，那百年来，一直保持着古老厚重的空气，如同受到召唤一般，轻颤了起来，以莉娅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奔去。
“怎……怎么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变，多蒙有些不知所措。
“开始吹了哦，普通的风。”
莉娅一挥手，一股强劲的气流就从莉娅和多蒙的正面涌了过来。它冲进衣袖，扬起发丝，饱含着新生的力量，狂暴犀利，却又干净利落。
“哇，好厉害。”
“下面是夏天的风。”
随着莉娅的言语，风力顿时软和了下来，却开始变得燥热而杂乱，像是有吸力般的黏着皮肤游过，将承载的热量逐一传递进皮肤，让人开始变得烦躁。风中弥散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如同某种昆虫的鸣叫，配合着源源不断的热力，直叫人头昏脑涨。
“好热啊。”
“哈哈哈，马上就凉快下来了。”
“秋风来了。”
风中的杂乱在一瞬间几乎消失了，偶尔才会出现一下，虫鸣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风的涌动，温度开始降低，渐渐到了令人最感觉舒适的区间，然而这种感觉没过多久，风却渐渐变得沉寂，似乎不愿再流动，只有微微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好像是寂静，也是悲戚。
“这种风吹的时候，感觉适合睡觉呢。”
“英雄所见略同。多蒙，感受一下最刺激的风吧，冬风！”
不同于秋风温度的渐低，只是一瞬间，巨大的寒意在风中涌现，它不停的袭击着每一寸皮肤，妄图钻进每一个毛孔，再透过血液浸入骨髓。刺骨而凛冽的风控制着每一束神经，让所有肌肉随着风的律动而颤抖，也将所有露出的热气化为缥缈的白雾。
“阿嚏！”多蒙觉得刚才因为跑步而出的汗似乎都在这一刻冻住了。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一股暖意开始涌出，这似乎是从风的内部滋生出来的，它不断地瓦解着那刺骨的寒冷，像是冰的融化，像是生命的苏醒。风在此刻是如此的柔和，它轻抚着被其包裹着的人的脸颊，发丝，以最柔和的方式，细诉四季的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