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

天空灰蒙一片。
面前是一幢破旧的灰楼。
明明就站在楼前却看不真切。
深呼吸走了进去。
“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撞击的心脏，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呼吸。
六楼，一百多级台阶，此时却比到达天堂的圣路还长。
“喂，早安！”欢脱的笑声从楼上倏地响起机械般抬头僵硬的扯出一丝微笑:“早，早安。”声音在出口的瞬间竟隐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甜美一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与我擦肩而过。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是消失在也支撑不住，疲软的瘫坐在台阶上，后脊一阵发凉，隐隐沁出一层冷汗。
要尽快回去。
扶着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全力向六楼奔去。
门在迈进后被立即关上，再也抑制不住充斥在四只身躯中的恐惧，泪水喷薄而出。
“没事了，”被拉入温暖的怀抱,“别怕。”
明在一侧思索:“老师…明日出发是否太过仓促？”
“明日就走。”老师拍拍我的肩膀，面色严峻。
我不解，哽咽着问:“明要去哪儿？”
“办些事情。”老师心不在焉的坐回沙发，纤长的手指无规律的敲在靠枕上。
明皱眉将我拉至房间关门低声问道:“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摇头:“跟我打完招呼就离开了，可能是去觅食了。”
“那还好。”明松了口气,“应该不是觅食，否则死的就是你了。”我一阵后怕。
“明天我要出去，你万事小心。”明面色凝重，“我知道雨的事情打击很大，可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够了，”我打断他的话,“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罢了，”明叹息，将一件冰凉的物什塞入我的手中，“这个拿着。”
仔细端详银白色的外壳上只有一个按钮。
“通讯器，可惜只能单向联系。”明解释道，“万一有什么情况联系我就是，”
“嗯。”我颇不以为意。有老师在能出什么事？
“明早一醒就联系我。”明又叮嘱道。
走出房间老师仍在出神。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的瞳孔似乎透着一些猩红，分外熟悉。
老师轻咳一声，温和地招手:“来，坐。”
待我们坐定老师便悠悠开口，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是您救了我。”我点头，我和雨遇险。是老师碰巧赶到才从她口中夺回我的生命，可惜雨没能等到。
“她的兽变期，应当是五天。”
她是兽。兽有无穷无尽的寿命，但每隔一个周期就必须吃掉一人，以此汲取生命力。这个周期称作兽变期。算上今天离她上次吃人已过去四天。
明天就是他的兽变日。
雨的惨叫又回荡在耳边。
“今日好生休息吧。”老师似是倦了，闭眼。
明几欲开口，终是收了声。
我回到房间,双目空洞,脑中不断浮现着雨死前的情景——她双目赤红地扑在雨的身上撕咬着,雨白皙的肩很快变得血肉模糊。雨扭曲着身子,嘶哑喊道:“快跑!”抿唇，尽力不去回想，终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