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花】今天齐花在一起了吗？（二）(2)

柱子没有吱声，面露难色。花无谢又说：“怎么？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你们进京为何不去寻我？”
“俺们去了，”少年一脸委屈，“可是还没靠近花府呢，就被人赶走了。吴先生说，说你们官官相护，也是一伙的，找你也没用，所以……”
花无谢心中大恨，却听齐衡说：“他骗你们的，花将军为了征地令在朝上竭尽全力为你们争取，他从未放弃过你们。”
小少年猛的抬起头，眼泪大颗滴落下来：“真的吗？呜呜呜……俺就知道，就知道将军是好人……”又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坚定的说，“将军，你等着，俺这就去找勇子哥。”说完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柴房里顿时静下来，两人都陷入沉思。半晌齐衡开口道：“花将军，你怎么看？”
“齐大人可知我当时为何强烈反对征地令？”花无谢冷静下来，悠悠开口，“你们户部的方略是没有错的，将荒地利用起来，才能从根本上充实国库。可是你却不知，失了地的军户有多苦。征地令上是说将收成的六成上缴，剩下的四成归佃户所有，可除了朝廷的税，还有地方的税。西北边疆天高皇帝远，那些郡府州府，层层盘剥，最后留在佃户手中的粮食根本不足以养活一家老小。对军户们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是一家子人的依仗，如此贸然被夺了去，谁能无动于衷呢？”
齐衡越听越是惊心，一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花无谢语气越发沉重：“他们今日能进京铤而走险，可见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是我对不其他们，是我没有说话算话。”
“不，花将军，这不是你的错，要说错，应该是西北地方官府的错，如果不是……”齐衡急急开口劝慰，却见花无谢嘲讽的弯了嘴角，“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已经被鞑子的兵马围困大半个月。城中的粮食早就吃完了。兵士和民壮们都是饿着肚子抗敌，最多两日，若是再无援军来，不等敌人破城，我们自己也熬不下去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和大勇他们说的吗？我说，你们一定要坚持一下去，只要挺过这两天，等打了胜仗，你们就能凭着军功分到土地，以后一家老小都有好日子过了。他们信了我，不要命的一次又一次打退鞑子，终于等来了援军，得了胜。可如今……”花无谢哽咽着闭上眼，说不下去了。
齐衡看着身旁那人苍白的脸色，心中酸涩不已，生平头一次怀疑起自己来。
他贵为国公世子，出生就是天子骄子，后又一路顺风顺水中举入仕，年纪轻轻已位居五品。虽一身谦谦君子风度，其实心中一向自得自己学问扎实，于政务上游刃有余，不遑多让，此次的征地令更是高屋建瓴胸怀天下。直到此时才知，自己不过一只困于皇城养尊处优的井底之蛙，不知天高海阔。而花无谢呢，虽同是世家出生，但世情练达，聪颖通透，比起他更有魄力担当，优秀得几乎令他自惭形秽。他又凭什么对人家心存妄念。如此想着，神情越发黯然。
此时柴房的门再次被打开，那个叫做路大勇的汉子走了进来，看着花无谢。
花无谢赶紧努力坐直了，欣喜的喊道：“大勇，你终于来了，大勇，你听我说……”
“我都听见了，”汉子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在门口听见了。将军，你真的没有忘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