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彩虹

（四）
彩虹的第一次扩张，发生的具体时间不得而知，亚洲联合政府给出的官方通告只能得出几个大概信息。
时间是2039年6月1日上午8点到11点之间，地点东亚第二行政区泰谷市。
那个时候我正坐在办公桌前，观察着城市三十九号服务区的AI数据，便携虚拟机忽然发来一个简短的讯息。两分钟后，亚联政府的官方通告便出来了。东亚电视台进行了现场直播，清凉着装的女记者在现场给观众进行着简短明了的解说，但我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女记者身上。
镜头里，那两条彩色的虹圈在肉眼可见的变粗，从直播开始到现在大概四分钟左右，它们的粗度增加了两倍左右。与此同时，直播现场能听到尖锐的警笛声和嘶喊尖叫声，记者的声音也逐渐开始带着颤音。
这时，直播镜头啪的黑掉，然后切回了演播室，主持人面不改色的说到:“那么稍后为大家继续直播泰谷彩虹现场，现在先播报关于亚联人权理事提案的新闻……”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悬挂在空中的两道彩虹悄无声息，太阳高居其中，像是地狱泉眼中的熔岩瞳孔，又像是捏着执行指令的行刑监察官。
第一次彩虹扩张事件不到半天，第二次便开始了，这次是在北非的喀士穆，刚经历基础素质教育的北非人民对这种现象懵懂无知，他们不知道这种时候是应该相信科学，还是相信这片土地流传了几百年的神话。与此同时，泰谷上空的两条彩虹扩张结束，就像是巨大的肥皂泡扣在了这座城市的脑袋顶上，尽管阳光依旧可见，但空气中却弥漫着妖娆腐烂的味道。
扩张现象陆续发生，世界事务调查局启动了全球一级警戒，已经出现彩虹的各城镇统一接受观察和防备，没有出现彩虹的地方则向其他地方派出了人员支援。
我所在的合広市是在下午3点多出现扩张现象的。尽管在网络上看了七八个地方的扩张，但当我亲眼所见时，还是被这种诡异的“自然现象”震撼到了。
这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糖罐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彩虹糖一边黏在罐身上一边分裂，不断蠕动，由两条细长的彩带变成彩布蔓延到整个天空，然后像是沉淀了色素，这个罐子再次变得透明。只是，当阳光再次照进来，就不如曾经那么温暖。
那里面……似乎有死亡的味道。
我仰着头望，直到颈部肌肉酸痛，酸涩的信息素传到我感知神经里，让我忽然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梦。
那些环，这次不再是投影，它们真真切切的套在了一起，当碰撞的时候，那声音更加沉重，仿佛几个世纪前传来的钟声，然后环体就融入了黑暗中，虚无缥缈，只剩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问过白楷光，他说他天天倒头就睡压根儿不做梦。
过去的几个月，我并没有把梦境当回事，但是昨晚的梦和今天的彩虹扩张，让我觉得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可能这些东西之间确实存在一种征兆。
上网搜了搜和彩虹有关的话题，并没有什么发现，而市里也给所有市民发了通告，让大家不要惊慌，市里已经启动了高级预警并且得到了邻近三市的支援，目前可以应对任何紧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