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月凉如水（2）

夜深了，郭府突然派人来请张云雷过去议事，他不敢耽搁，忙收拾安抚好惊醒的青岚直奔郭家。
才进前厅，姐姐姐夫便打发下人出去，一脸正色召他坐好。
“宫中传信出来，我怕这几日就要颁旨，叫你过来早做打算。”
“还是赐婚的事？”张云雷皱着眉一脸反感，“她好歹也是个公主，真能如此不知廉耻？我已有青岚，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这个时候……”
“你先听你姐夫说完。”姐姐知道他是个按不住脾气的，先拦下他的话，把人按到位置上。
“九王爷派人来传信，庆妃求皇上下旨，必定要把承馨公主赐婚于你，至于青岚，会被赐死，让公主名正言顺。”
“这个疯妇！”张云雷愤恨地捶着桌子，“青岚的父兄全都为国战死，罗家满门忠烈，庆妃怎么敢如此欺负忠臣之后！”
“当务之急是想对策，你生气发火有什么用？”
“青岚十六岁嫁我，这些年一心一意对我，如今我竟护不了她和我们的孩子了？”
“云雷，我想了个法子。青岚肚子的孩子虽未足月，可八个多月了，生下来也是能活的。到时候就说青岚早产而亡，先把人藏到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公主必然在乎贤良的名声，孩子便能养在府里。等九王爷成就大事，庆妃的六皇子和公主自然不是威胁。权且忍耐……”
“青岚怎么办？”姐姐说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可对发妻，张云雷必多许多顾念。
“城西农庄背静，且安顿在那里。只是要快，要赶在圣旨之前。陶阳出身医药世家，我已把他留在家里，你打算好，就让陶阳跟你回去。”
“这……我对不起青岚。”
一行人趁着夜色从张家后门悄悄进去，无奈之下，张云雷叫醒睡梦中的妻子，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是死死地抱住她，一言不发。
到底是姐姐替他开了口，青岚也算将门之女，明白她和张云雷只是朝中诸事的微小勾连，可也不能恣意妄为，唯独犹豫着摸了自己越发滚圆的肚子，念叨着对不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青岚只着了素衣，披散了长发，倚在张云雷的肩上，忍着泪嘱托着。
“陶先生说催产的药要喝上三次才会起效，趁着我还有力气，家里的事要跟你交代清楚。”
他吻着妻子的长发，眼泪落在她的发丝上，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你自己身上的旧伤也要多在意，阴天下雨让跟着你的人多添些衣裳，陶先生给的成药记得吃。”
门外响了敲门声，陶阳在门口缓缓开口，“哥哥，嫂夫人，时辰到了。”
……
路过当年他们告别的房门，张云雷停下脚步，有心告诉枫儿这就是他娘亲住的房子，可转念想孩子说话没个轻重，在这府里提到青岚，会惹麻烦的。
公主已安排了宴席，排场盛大气派，他站在门口顿了顿才挂了笑进门。把枫儿放下的瞬间，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可又立刻迎上笑脸，支使身边侍女端了一份热汤到他近前。“将军一路辛苦，想必想念这府中的餐食。”
“公主厚爱。”张云雷沉思片刻还是开了口，“只是，臣家中素来节俭，即是家宴，大可不必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