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每一段未开始就已结束的感情

“还行吧。”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不行！”果然导演还是这么说了。
我有些懊恼，作为业界小有名气的的配角，我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演技这种东西，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感情，完全体会到角色的感情，就可以做出角色应该做出的动作神情。与其说在演谁，不如说变成了什么样的自己。所以我知道肯定不行，我真的在演。
“小北，这段怎么表现不要我和你再说了吧。”导演快步向我走来，音量调也越来越高，“我要通过你让女主跌至谷底，女主的悲剧要你来加深，你的冷漠才是利剑！面无表情，语调不要那么柔和，不要一直盯着人家，随便地瞟两眼就好了，很难吗？”我木然地听着，假装低头翻看剧本。
“对，就是现在这种状态！保持住！”导演的火气显然还没消。我的眼睛挣扎着看了她一眼。导演说的我都了解，但我没什么办法，我喜欢女主。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是喜欢剧里的女主还是剧外女主的演员，还是二者都有，又或者剧中的我就应该喜欢剧中的女主。总之，“我”无法对“女主”冷漠。光是看着她的眼睛，我就无法冷漠，甚至是难以平静。
又是几次尝试后导演终于失去了耐心，宣布今天到此为止。
男厕中，导演遇到了我，微用力拍了拍我的肩，“小北，你如果有心事，早点处理掉。和你合作过很多次，你今天这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往的你很轻易就能达到我的要求。有时候我都以为你是个机器，别人有要求，你就去完成。”
“机器可没感情，没感情可干不了这一行。”我扭头朝他笑了笑。
“也是，丰富的感情是你的天赋，可是这种天赋最终还是影响到了你的工作了，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导演，我希望你能早点解决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我就不该请你来演这个角色。”
“那你现在能找到人来代替我吗？”
他仔细地看着我，想要确定我这句话的真实意思。
“来不及的，你也知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也挺辛苦的，早点休息吧。”
“嗯，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我在心里给这句话加了个“吧”和一个问号。
离开拍摄地点，我走上马路。这里离家不远，步行一会即可抵达。已经是半夜，但车流像我的心思一样络绎不绝。我突然看见前方的红绿灯处有她的身影。
红灯还有一段时间，我却下意识加快脚步来到她身边大约半米处。她戴着口罩让人看不见脸，但我知道这就是她。
“嘿，今天抱歉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她转过头，深色的眼睛流出些笑意，“没事的，你反而让我们能早点回去，不然以导演的性格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出于礼貌，等她重新正视前方，我才扭动脖子让目光重新聚焦在红绿灯上。我在心里默默数着红灯的秒数，“怎么没回酒店？你的家...在附近吗？”
“不是，离这还有点距离，要走个一个多小时吧。”她说了个大致的方位。
幸好没说“也”字，我暗想。“我送送你吧，正好我住的地方离那儿不远，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