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记 四
“起风了!起风了!起西风了——!”当禾舒儿还在拿着谷子送给她的匕首暗自神伤的时候,她弟飞羽一溜烟的从山上冲了下来,“西风来了!该出发了!快打开气球皮子!我开这个。”
“栓子(飞羽小名)慢点!别摔着!”母亲红玉关切道。
“妈!你别管他。”
“给我消停点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这不能大呼小叫的。”禾舒儿一边用食指着弟弟,一边责备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跟我耍威风呢,快起来收拾吧!”飞羽一边回嘴,一边拽开一个圆鼓鼓的大帆布包,拖出一大团东西,七手八脚的试图打开“再不准备来不及了。”
“你别动!等爸回来发话了再打开,你听见没有!“禾舒儿见她弟没听她的,起身冲过去,”你个小兔崽子!”摁住了她弟的后脖颈。飞羽比她小七岁,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根本拗不过她姐这个女汉子,只好服软。
“你个死心眼的,你就欺负我能耐,爸还在那边山头上,不知道啥时候能下来呢,等爸回来看你还在这傻等耽误事,看谁挨揍。”
“你还犟嘴!到底是谁耽误事啊,让你在上边望风,你可倒好,在上边睡的那个香,那么大的西风,吹了一小时才给你吹醒。”
“我才没睡着呢,我……”飞羽刚想争辩,只见她姐指了指旁边放着的望远镜,这才明白,刚才在山上偷懒的事,早就被看到了。
“这不是咱爸刚才带上山的吗?怎么在这?”
“你说呢,爸都下来一趟,又去那边了。”
“啊?!————怎么不叫我一声啊,不说刮西风就走的吗?”
“爸说不急,再观察观察。”
“哎——,给我吓的。”飞羽如释重负瘫坐在地上,加上刚才从山上窜下来的时候跑急了的缘故,自顾自的喘着粗气。
“放心好了,也没指望你起啥作用。”禾舒儿没好笑的调侃着弟弟。
“上边冷不冷啊?着没着凉?”母亲,关切的问儿子。
“凉啥啊,毯子裹得可紧着呢。”禾舒儿抢答道。
“行了,行了,老大你少说两句,你个当姐姐的就知道损弟弟,有那功夫不如多教教他。”母亲责备道
“哎!你看你,又怪我……算了,算了,不说了。”禾舒儿刚要争辩,想想还是放弃了,气呼呼的回到自己铺在一堆箱子上的铺位上,背过身躺倒。
她不是在生母亲的气,这些年妈妈也不容易,飞羽如今的不成器,其实不能怪带他长大的妈妈,她只是做了一个普通母亲能做的一切。
自从弟弟出生后妈妈不仅要带孩子,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这些家务和田里的农活一样都少不了。而她都在给父亲干活,什么忙都帮不上。等飞羽长大到该学习的时候,父亲的计划正在关键期,成天在忙着解决各种难题,已经没有闲心再培养儿子了。飞羽就成天跟着别人家的野孩子在外边玩泥巴,直到两年前父亲才开始训练他,可到现在不仅一点皮毛都没学会,一身散漫的臭毛病也没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