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加油，医德永辉

战斗
那一天，人们又想起了被非典支配的恐惧。
一
“刘医生，刘医生。”后面传来声音，是叫他的。
刘效国回头，看到急急忙忙跑来的护士。
“怎么了？”
“肺部急剧感染，应该是……王医生叫您过去一趟。”
“好。”刘效国转身，笔直走向0301病房。
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病人见到他，眼中突然有了亮光，刘医生快步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隔着防护服，刘效国能感到他在颤抖。
“医生，我是不是……快不行了。”口罩下断断续续传出一段声音。
“不！”医生说，“我会尽我所能，你也要……积极一点，配合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道线从病人的眼角滑落，病房里响起了抽噎声，刘医生感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他紧咬嘴唇，硬是憋回去了眼眶打转的泪。
……
二
那一年，同样的季节，作为特派医生的他被指派去北京“天井”参加那场战争。临走前，妻子告诉他要保重，没有过多言语。他的妻子，是一名护士，在北京七二一医院。女儿很乖巧，在家里呆着。夫妻俩没日没夜地工作着，疫情发展得很快，已经有医生和护士被感染致死。大家都不多说什么，但是周围却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恐慌。
“喂……”夜很静，空中扬扬地飘着雪，让这座城显得更阴冷。“我今天……检查，我也得了，那个……”
没有直接应答，电话那端只传来细微的抽泣，沉默，给空气又染上了一层悲伤。
“配合治疗，你能挺过去。”刘效国半天挤出来一句安慰她的话。
“照顾好女儿，如果……”
“没有如果，不能有如果！”他吼道。
“冷静点，效国，带着我那一份……坚持下去。”
“嘀嘀嘀……”没等他回话，那头就挂了。
不知哪个角落，传出了悲伤的抽泣声，划开了夜的寂静。
三
“刘主任，你女儿来看你了。”
“知道了。”刘医生淡淡回答道，穿过肃穆的走廊，转过那个转角，透过那泛着蓝光的玻璃，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瞬间，百感交集，泪水冲破了那道屏障。
“保重身体，我理解你，”喇叭里传来玻璃那边女儿的声音，“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亲人，我不想……不想”女儿丢下话筒，转身，左手捂着脸，留给他的是一个萧索的背影。医生却看到，在口罩遮挡下的脸，眼泪的晶莹格外醒目。
医生接过女儿的留言，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回到办公室，刘医生瘫坐在办公椅上，从抽屉里拿出稿纸，写道：
“没人能预知结果，在我的生命和那么多人的生命之间，我做出了选择，选择舍弃自己，舍弃亲情的羁绊，如果真有人能改变什么，那个人一定是能够舍弃重要的东西的人，什么都无法舍弃的，就什么都无发改变。是啊，我也很怕，怕死，怕失去生命就再也见不到你。但是，我的女儿，如果我这么做，我没法给你母亲一个交代，给国家、给人民一个交代。原谅我，女儿，请相信，我永远爱你……”
“刘医生，又有病人送……”护士在焦急地呼喊。
起身，不知怎么就说了句话。
“做医生，不就是为了救几个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