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缘(下)(8)

“若是正魔大战那日我和鬼王交手了呢？”
“你若伤了鬼王，日后怎么面对碧瑶呢？”
“鬼厉，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无可奈何，很多时候我们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如果我们从来没遇见过，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刀剑相向？”
“小凡，你不信我了吗？”
“我从不信天，也不信命，可我信你”
“你对我的情意我都明白，正是因为我明白，才不想让你为难。
“答应我，大战那日不要来，看不到就不用选择”
“大战过后，若还能活着，我一定离开青云跟你走”
大竹峰后山，田不易独自立在崖边，心情沉重。苍松叛变，掌门重伤，焚香谷、天音阁被灭，无外援相助，青云这千百年基业真要毁于一旦了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田不易没有回头，便知来人是谁。
“师父，我回来了”小凡对着转过身的田不易行了礼。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寄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师父的教诲，小凡从未忘记，如今师门有难，小凡身为青云弟子，自然不会一走了之。”
“谢谢师父在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收留我，若此次大战能顺利活着，弟子想和鬼厉一起下山离开，还望师父成全”
“你若没回来直接随他走了，为师也不会怪你的” 
“当年师父低估了你们之间的情意，只当你是一时的孩子气，才会逼他离开，让你们生生错过这么多年，或许当初为师就该让你随他一起离开的，你也就不会卷入这场大战里。”
“徒儿不怪师父，该遇见的人该经历的事不管绕了多远的路都是躲不掉的”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正魔大战，未必会输的，若是我们现在就认定会输，才是真的毫无希望了”
“小凡，你长大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
“师父，我们回去吧”
“好”
夜色渐浓，天亮的时候就是大战了。
鬼厉，这次换你等我吧，我会活着回去见你的。
（十七）
大战如约而至。
小凡和毒神纠缠在一起，恍惚又想起当年青云山下的情形，被田不易的声音拉了回来。
接住半空中落下的田不易，小凡不顾劝阻便冲了上去，田不易甚至来不及拉住小凡的衣袖。
尽管小凡修为已达上清境界，在四灵血阵的压制下，还是被鬼王拖至半空，绕了很多圈后一掌从半空打落在地。四灵血阵不断吞噬着活生生的青云弟子，血腥味四散开来。小凡强撑起重伤的身子，咬牙汇聚体内灵力，同时使出青云法术和当年普智传给他的“万灭心钟”勉强抵挡着四灵血阵。体内真气乱窜，嘴角不断流出丝丝鲜血，小凡感觉全身的灵力在不断流逝，终是支撑不住，再度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鬼厉，我们下辈子再见吧”
突然通天峰后山幻月洞府处发出巨大声响，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一声低沉的长啸，从通天峰后山迸发而出，逐渐拔高，转为激昂清越，声裂金石直冲云霄。在啸声中，一道巨大的毫光冲天而起，如被禁锢了千年万年的巨龙，轰然跃出，驰骋九天，呼风唤雨而来，狂风呼啸，天地变色，群山尽数低头，无数人手中的法宝兵刃，全都开始微微自行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