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诡异故事(9)
“啊,天哪!”他呻吟着,他说的话就像他的身体一样支离破碎,而且低微模糊。后来,他觉得街道平稳下来,不再旋转了。一阵可怕的钝痛从本顿的腰部向上延伸,直到他的头颈。他挣扎着,想要动一动身子,可是他不能动弹。他听见了杂沓纷乱的脚步声,就扭过头来,费力而又痛苦地把头伸出街沟。鲜血从一个撕裂了的耳朵上一滴一滴淌下来。他微微地摆动他的一条手臂,他的手指抽搐着。
“天哪,先生,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刚才在干什么呀?”出租汽车司机急促而又含糊不清地问道。“啊,我的老天爷——老天爷,你受伤了——你受伤了。这不是我的过失啊——这可不是我干的呀!”
“没……呃……关系,”本顿喘息着。他的下半身又爆发出了一阵新的疼痛,痛得他又快要昏过去了。“你就……只要把我——呃——抬到……你的汽车里,……医院或者……医生。”
“好的,一定!”司机大声说着,马上跪下身来。
要是本顿的鼻子没有被鼻涕和渐渐变干的血堵塞住,他绝不会直到听见了从人行道上传来的可怕的咯咯声以后才知道那驼子还在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听到了那种声音以后,就使劲把撞伤了的头扭转过来,这使他又产生了一阵极其巨大的痛苦。他抬眼向上看去,在那顶软绵绵的帽子下面的阴影里,有两点亮光正往下盯着他。
“呃……我想,呃……你现在……该满意了吧?”他痛苦地问道,与此同时他的手在徒然地摸索着,渴望要拿到那把刀子,可是它已经落在街心里了。
接着他僵住不动了。尽管他的身子疼痛不堪——尽管他的伤痛疼痛难忍——但是,看到驼子缓缓地摇着他那遮在阴影下的脑袋,以此来对他断断续续地提出的问题作出否定的回答,本顿的整个身子、整个意识全部都僵住了!
本顿躺在街沟里,绝望地看着那些熟悉的伎俩——那些记忆中的以往的场面如今永不磨灭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了——又一次在他面前重演:驼子向出租汽车司机的耳朵里悄悄地灌输着肮脏的话语,他那贼亮的鸟眼睛眨巴着,心惊胆战的司机脸上迷惘的神色像灰白的泥土般地铺展开来。本顿不由得为之瞠目结舌,惊讶万状,恐怖得只会张大着嘴巴,甚至把他的极度痛楚都全忘了。看见出租汽车司机如梦游般地走回到他的汽车那儿,本顿觉得大街又开始在自己的周围旋转起来了。
本顿想要叫喊,但是他只能发出一声颤抖的咳嗽。他的手抽搐着摸到了那驼背的污秽的脚踝骨,他死命地抓住它不放。那矬子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就像一块石头,就像一根铁桩。本顿挣扎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徒劳无益地想要站立起来。这时,他们周围的大街再一次平稳下来,不再旋转了。可是他站立不起来,他的背不听使唤,脊背上有个部位被车子撞断了。他咳嗽起来,接着又呻吟着松开了手。他的两眼再一次向上望去,眼光和那驼子的凝视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