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流浪札记(9)

“什么时候捡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哦，不是，是今天早上出门买早餐的时候。”
Mango似乎看出了什么。
“你就喜欢捡东西。”阿公说这句话的时候，连神态都跟昨天一致。
原来，阿公得了一种病，只记得一天的事情，还有那一天之前的事情，而后的每一天，都只是在重复那一天。而阿公的记忆停留在三月二十一号，春分。所以他过的每天都是春分，每天都要吃梅菜扣肉，每天都要看那天的报纸，还有检查他种的豌豆。
而知道真相的阿婆，还是每天跟他解释为什么豌豆长大了，为什么紫藤花开了，为什么有一只猫在院子里慵懒地晒太阳，还有，为什么阿婆渐渐不多吃梅菜扣肉了。但是她从来不说，其实是你生病了。
每一天，阿公都要问一遍，这只猫是哪里来的，看到Mango随意地在他们家庭院里走动，阿公就一直跟阿婆抱怨来了一直会撒泼的野猫。阿婆说，那不是野猫，那叫大懒。
终于有一天，Mango高昂着脑袋，爪子踩在阿公肚皮上，不理会刚刚睡醒的阿公还在整理脑袋里的记忆。
“哪里来的野猫！”
“什么野猫？”Mango大方地在他的肚子上坐下。
阿公还没从床上坐起身，阿婆这个时候也去买早饭了。
“你。。你。。。你。。你会说话？”阿公又转头张望，似乎在寻找着捉弄他的源头。
“对啊，就是我，就是你面前这只猫。”Mango很随意地蜷起尾巴，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
“哪里来的？你来干嘛？”大概是已经活了那么多年，阿公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你老婆前一阵子捡回来的，不过你应该想不起来了，因为你每天过的都是三月二十一号。”Mango很好奇阿公知道真相之后的表情。
“什么叫每天都是三月二十一号？今天就是三月二十一号啊！我还记得我前两天种了豌豆的种子啊！”阿公把Mango从身上抱走，翻看着日历，日历一直停在那一天，那一年。
“你不觉得日历很旧吗？你待会是不是还要看报纸？报纸也很旧啊！”Mango跃上桌子，轻盈地落地，不屑地看着阿公手里的日历。
“你什么意思？”
“看看外面，已经是六月了。”阳光明媚，照得人张不开眼睛。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就是一直猫，我只是不想每天都吃梅菜扣肉了。”
梅菜扣肉？确实，他昨天跟老太婆说过，要吃梅菜扣肉。
“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阿公重复地念着这句话，手里还捏着日历。
“待会阿婆会回来，你就知道你是不是在做梦了！”Mango说得轻描淡写。
阿公开始发疯一样地找寻时间印记，但是院子里的紫藤花已经说明了一些，花盆里的豌豆也早就长成。
“你一定是来拯救我的是不是？你是来治好我的是不是？”阿公抓起Mango的前爪。
“我又不是神，我只是一只猫。”
“不，你不是一只猫，你会说人话啊！”阿公摇晃着Man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