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第四章 我与你识于微时(3)

“其实您嗓子挺好的，音准也找得到，要不唱歌唱不了那么好听。好好学几个月，应该可以唱个小红娘，花旦什么的都拿得起。”
“谢谢，我知道是您夸我了。京剧唱腔这么难，几个月怎么学的会？”
“没有虚夸的意思，就是事实。他们说我就不会夸人，只会挤兑人。看把筱怀给欺负的……”
“那……以后对筱怀好点儿。毕竟是个零零后的孩子，人家还叫你一声小师叔呢。”
“诶……”
正当两人说话间，张雨涵拿着一个大背包从外面走进来提醒:“小逸，快十二点了，咱得赶飞机呢。”
周颖逸转过身儿去问:“我行李箱呢？”
“车上呢。”
“这是又要去哪儿拍戏？”
“去南京。这正月十五都过完了，该开工了不是？”
“是，过了年都该忙起来了。”
“陶老师，以后带着伤就别上了。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喜爱你的观众们。别老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发微博，熬夜真的不好。工作的时候没办法，休息的时候就早点睡吧。”
“谢谢您。”陶阳的谢谢说的得体而有礼貌，可周颖逸分明从那笑里品出了疏离和淡漠。
周颖逸自愧，这些自认为感动暖心的话，刚才散场时不知道观众说了多少遍。再听自己絮叨一遍，可能他都要听腻了。
不过周颖逸也理解，幼年的经历，也许让他对世情有了戒备。周颖逸真见了他人，才觉得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冷的人，可能五六岁的时候在沈阳冻寒了心。唯一的一片温暖给了京剧，可谁能走进他心里给他温暖呢？可能郭爸是一个，大林是一个。周颖逸开始嘲讽自己，觉得刚才说出要跟他搭戏的话，真是不知高低。
“小逸，咱们该走了。”张雨涵催她，才从那多愁善感中缓过神儿来。
“那陶老师……回见。”这话周颖逸说的苦涩。
“回见。”各自分离。
陶阳对那些第一次见面的观众都能说上一句注意安全，对周颖逸却说不出口。陶阳没问周颖逸怎么知道他上一周排练从桌子上往下翻不小心摔着了腰，周颖逸也没问陶阳什么时候听她唱过歌。也没想到这一句回见，再次见面竟然就到了年末。
从三庆园门口出来，张雨涵分明看到了周颖逸眼角噙着的泪花，周颖逸却说她从小就有沙眼病，出来被冷风一吹就禁不住地流眼泪，一向如此。张雨涵说:“你骗骗我也就行了，千万别骗你自己。”为什么哭呢？是因为心疼，还是因为他的淡漠？
搭上车，半夜三更的就去了首都国际机场。周颖逸早就见惯了凌晨夜幕下的北京，习惯了就没有什么可值得看的了。实在是困极了，坐在车里就睡着了，幸好在飞机上也可以睡一会儿。
接下来的一整年里，陶阳和周颖逸没见过面。陶阳偶尔从张雨涵的朋友圈里捕捉周颖逸的行迹和影像。自己忙着排戏演出又说相声，微信列表联系人上的周颖逸就是个摆设。
刷微博的时候顺便也会去看一眼。大多说的都是最近又要开工拍什么新戏，要不然就是为什么产品做的代言官宣，还有参加活动拍广告的短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