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

是时候离开了。
我看向窗外喧闹的街市。
眼前的路十分狭窄，荆棘丛生。我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蹒跚前行。
后背被人一敲，我回头。
他站在朝阳下，轻摇羽扇，侧脸被阳光照的熠熠生辉。他朝我笑道:“长路漫漫，同行可乎？”
我看他一眼，无话，转身欲行。
他一下跳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朝我一笑，向前疾行。
具有间，便到岔路。
我扯着他停下，犹豫道:“我走这边。”
他看我一眼，笑意从眼中褪去，又从嘴角漾出，转身走到另一道，羽扇一挥:“后会有期。”
过了岔路，道路略为宽敞，我的步履轻快许多。
复行数日，前有一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他一袭月白长袍，向我走来。
“在下初入山林，不识道路，可否结伴而行。”
我略一迟疑，微微点头。
他微笑着转身走在我身侧。
路上时有枝叶横斜，他让我先行，因为前一人走过挂到的树枝会打到后一人身上。
行至一小丘，道路崎岖，我捡起一根树枝作杖，一步步艰难前行。
脚下忽地一绊，我本能地欲用手撑地，他却连忙伸手扶住我，待我站稳，他神色复杂道:“欲之所往，即在前方……”
我看着他，喉头浮出一句:“那，就此别过。”
愈往前走，道路便愈发宽敞，却愈发人迹罕至。
行数日，夜，大雪忽至，前有火光忽隐忽现。
行至近处，篝火旁一人，正背靠树饮酒。
他眉若刀削，眼若剑刻。
我走至树下，他抬头看我几眼，将酒递给我，我痛饮几口……
“你见过最美丽的雪在哪里？”
“极北之地！极北之地的雪最恐怖，也最美丽！”
“天地一片惨白，极北之地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地方。”
……
他凝视着我，伸手将我发上几片雪花拂落，捧住我的脸，“我要走了，你愿意与我同去极北之地吗？”
我双眼朦胧，缓缓，摇了摇头。
……
向前继续前行，周道如砥，阳光微弱。
“姊姊，姊姊，我看你踽踽独行，恰巧我也孑然一身，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我侧身，一豆蔻少女正拉着我的衣角，真挚地看着我。
我轻声道:“好。”
她十分活泼，一路上津津乐道着她的见闻。
忽地一日，她边走边抬头问我:“姊姊，你一路走来必然有过同行之人吧，你同我唠唠他们是些什么人可好？”
我直视前方，继续前行。
她拉住我，“姊姊~”
我低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扶住我的手，睁大眼睛，试探性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和他们同行尽留之途？”
我直视前方，漠然道:“非关风月，只为真心。”
良久，我回头:“其实……”
可哪里还有什么小姑娘的影子，天地灰蒙蒙一片，举目无边，难辨方位。
我看向天空，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