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途》

本文改编自短篇《识途》
女子轻步走向前，“将军。”被她唤的人，愣了愣，身体僵硬地回身。她轻启朱唇：“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请珍重。妾身在家中待将军归来。”
“外面风大，你身子弱，快回去吧。”男子眉头微皱，对她身边的侍女道，“快带夫人离开。”
女子摇摇头，眼眶含泪，紧咬嘴唇，哽咽道，“妾身在这送君离去。望君勿念，当以国事为重。”她伸手温柔得摸摸马头，马儿不舍蹭了蹭她。
号角声似在远方响起，四处马蹄声沉沉。不知多少离人踏上了征程。男子身披铠甲，翻身上马，驰骋远去。将儿女情亦随那烈风抛于路上。身前是保家卫国的决心，身后是儿女情长的温存。
女子眼中的水光，顺着脸颊细细落下，晕开了脸上的胭脂。骤然一看，宛若泣血。“夫人。舍不得，为何不挽留？”侍儿给女子递上泪绢。
“家国天下，男子当以国为重，妻在后方支持，儿女私情不该成为他的阻碍。”女子轻轻吐出的语句却带有万钧之力和决心。
她倚在窗边，大风吹来雪花，融化在窗上，手中的书卷也无心再读。外面的雪地里，渺无人烟，只有独伫的枝干与鲜红的花。“寒梅绽了，今年竟是梅红胜血。不知……他可会归？”“去把灯点上，将军若是回来，也好看清回家的路。”
“夫人，你看那儿，是不是……”侍女指了指远处那一点黑影。依稀可听见，马蹄声嗒嗒响起，女子顾不得仪态，向门外跑去。发鬓乱，青丝原已微霜。
“夫人，快披上狐裘。要着凉了。”红色的衣裳着于她身。像极了那日红妆十里连，美人初嫁了。她双目含泪，哽咽道，“回来了。”
她没得到想象中的回答，只有马独自归来。伤痕累累的马上，只有那把染血的剑。女子苦笑道，“死当长相思。”女子拔出剑，剑已断，她默默看着，叹了口气，“好马儿，辛苦你这一程了。”
灵堂里，女子一袭白衣，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喃喃道，“将军啊，可是忘了归途？”她拿起剑，引剑于颈，嘴角微弯，“忘了也不要紧，妾身这就来寻你。君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妾不愿独活。只是这路途上，君莫要再抛下妾。”
笙箫歇，画眉深入浅。琵琶怨，谁拾风月弦。风过间，故人面，一字一句一华年。故人已去，生死相随。
他们终于踏上那条相见之道，有红线识这路途总不会走丢的。
“将军。”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