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违和与不违和(2)

“…他是从挪威和我一起来的，他怎么会在挪威？”塞缪尔自己喃喃道“这是一种灵性警示？”另一辆火车的进站带来了一阵强风，还带来一片浓雾，遮住这位早已消失的“漫游者”。
“…我被盯上了？是昨天星之彩的时候？”身形刚刚稳定，塞缪尔便继续自言自语着，走向了不远处的阿盖尔宅邸。
雾很浓。这种异常浓厚的雾在伦敦还没有出现过。但现在塞缪尔眼中除了雾与路以外，还有数不清的虚幻黑线。
它们从身旁的高矮不一的楼房里，从他自己身上，从整个伦敦城的各个角落，伸了出来，纤细而密集，密密麻麻地交错着。它们蔓延至无穷的远方，至距离不能衡量的远方。
“密偶大师”的能力是靠着这虚幻的黑线——“灵体之线”做文章，靠着操纵这飘渺虚无的细线而像是表演木偶戏一般，操纵着活着的“密偶”。
“这种给‘幕后黑手’使用的能力怎么给了一位狂信徒……”塞缪尔摇了摇头，想从口袋里抽出自家的钥匙，结果没有摸到任何东西。他皱了皱眉，极为迅速地在门锁上摸了摸，门便自行打开了。
随后手在门上自然地划了一下，这扇门就换了一个模样。这是塞缪尔做的“门”，它只能靠钥匙打开，但是塞缪尔又没有做出钥匙。
“‘欺瞒导师’？两位诡秘找上门来了啊…”塞缪尔有些头痛似地揉了揉眉。随后释放了一种叫做“无形奴仆”的仪式的记录，让它打扫干净这积灰已久的房子。
他躺在了已经被打扫干净的沙发上，然后开始操纵隔壁邻居的灵体之线。这位邻居叫乌弗瑞克·斯帕罗，他是一位称职的丈夫。
在做饭的他正切开一朵蘑菇，结果落下的刀便没再提起。被操纵的灵体之线使他的思维变得迟缓，以至于此时的他脑袋一片空白。
刀落在了砧板上，变得呆滞的行动和僵硬的身体阻止了他再拿起菜刀。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乌弗瑞克开始颤抖起来。
寂静的厨房里站着一位伤心的丈夫。他这时在想自己的父母，他们已经老得不能再工作了；也许在想自己美丽的妻子，她每天在洗衣厂工作，洗衣厂厂长几乎延长了一倍的工作时间使得这位女人累到挺不起腰；又或者他会想自己可爱的女儿，女儿没有上学，她有时在街上乞讨，有时在洗衣厂帮妈妈工作。
乌弗瑞克的两颊浮现了两道若隐若现湿润的痕迹，眼泪滴在砧板上，让这安静又沉重的20多秒里出现了些声响。现在，厨房里伤心的丈夫已经消失了。
但塞缪尔没有想这么多。也许这位邻居是挺可怜的，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维多利亚女王已经死了，20世纪也即将迎来20年代，时代会变得更好，可怜的人会变得更少。塞缪尔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与其同情他人，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这是塞缪尔听自己大学同学说的，他是一位贵族。塞缪尔又有些不认可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冷血、残酷。
但塞缪尔却又不同意一位慈善家的观点：慈善是在有力保障自身的条件下，付出自己的爱心来帮助他人。是的，塞缪尔自己也认为自己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