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娘稿3

记忆像火炉旁通透的玻璃一样蒙上一层水雾，昨天越来越模糊，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切本来都好好的，或许说，我以为一切会好好!
然后战争爆发了。
早晨，那就是一个早晨，没有任何棱角的一个早晨，我起身换了身衣服，是要去车站接我的妹妹……
又似乎没有换，我突然想起来，我穿着一身还过得去的衣服出门。
街上人不多，冬日当头天气也很阴沉，少数几个人脑袋塞在竖起的衣领，或是帽子里匆匆离去。
我没想他们会去哪儿，反正来来去去只有那几个地方，我讨厌这样的单一，但也有人是要去赴约，可接下来是异样的女人，异样的生活，这比单一还要讨厌。
但我又何尝不是呢？
不，我是妹妹和他们不一样。
这样想着，穿过一个个道口，下一个街口左转就能看到站台，我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冲街口反光玻璃中的影像，微笑、招手。
还不错，我暗自鼓励，握着拳头塞到口袋里继续向前走。
片刻，很美的雪花飘落。
后世的神学家将它称为神明最后的眼泪，然后，神明也迷失在这片土地的疯狂之中。
很偶然，到了最后我也没见到我的妹妹，这样说又或许也有些不妥，但，总是有但是。
比如战争的预警只是小小的一感震颤，带走十万生灵的颤抖，我没有。
抬起头，昏暗的天空中死亡的蘑菇云盛开，暗淡的表皮，灰暗的根茎火辣辣的裂痕，和平结束了。
我望着天目瞪口呆，仿佛坠入深海，恐惧地望着天空织成的海面耳鸣在回响，一切都无所谓了。
“抱歉，老兄走的太急了。”一个人撞在我身上连忙道歉。
“老兄，不至于把!”惊愕的表情让人感到了惊愕，就像恐惧带来的也是恐惧，但他还没理解。
“不是又遇到了个傻子把。”想着，他拍了拍眼前的人的肩膀，“抱歉，”他还是惭愧地笑着。
他是傻子，但异样已经像病毒一样蔓延成灾，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蘑菇云。
我本应该对此淡漠的，我一直以为我活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孤单异化了求生欲让他人觉得死也不过是一件简简单单地烦心事，不去想很快就过去了。
但我还有个妹妹，我疯狂地向车站的那个街口跑去，周围很乱很乱，灾难来临的恐惧驱逐了人们的理性，像受惊的人猿一样，他们开始了逃跑。
海浪一般来往的人潮冲散了秩序，让人觉得现代社会的根基如此脆弱，只希望她不会走失。
挤过人群，我想起了昨晚的两个女孩。
一声清晰的撕裂声，袖口一颗扣子弹飞出去，又像落石一样坠入人海，我有种恐惧，我或许也会这样消失。
一个踉跄被人挤地像壁画一样紧贴在墙上。
我慌忙地向人流稀疏处靠去，即使如此，逃避灾难的他们仍如贵族一样主导着少数人的前路。
转过街角，哪里会有一棵树，我会在树下等她，她会提着箱子十分不悦地看着腕表，那是她妈妈临行前给她带上的，她也在上面标注了时间，然后出门时告诉自己一定不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