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闲人4

“小魏！小魏！”老马推了推魏离的肩膀。
魏离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来。羽绒服帽子滑落，露出杂乱的长发。
“嚯嗯……”开口泄了起床气。
魏离看向窗外，天空呈现出灰蓝的色彩。老马走到饮水机跟前，将空桶卸下放在地上，再从地上抬起另一桶水倒扣在饮水机上。“我走了，你也可以动身了。”老马拿起工具出门。魏离看着老马离开，然后俩脚踩进鞋子起身。他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拿起工具出门。
来到休息处旁边的公共卫生间，他将工具放下，拧开水龙头，俯身双手掬了一捧水挫洗着脸，又用嘴含住一口水，“咕噜”几下，将水吐掉，又唾几口唾沫，仿佛嘴里还有水。接着，他洗了洗手，再关掉水龙头。他用力将手甩干，双手在湿脸上抹几个来回，接着再甩干手，再抹脸。如此反复，将脸弄得不是那么水淋淋的，只要面部稍干即可。魏离凑到镜子前，盯着里面的自己看，伸出指尖划了划嘴唇上方的胡子，又蹭了蹭下巴的胡子。他想到：“上次刮胡子、理头发是什么时候了？两年前？”他摇了摇头，感叹道：“留了三年的长发啊……这那样被可儿给剪了，唉。”然后提起工具离开了。
一辆车子驶过，一只烟头从下降的车窗后面扔出来，落在马路牙子上。魏离拿着夹子将烟头夹起，放进另一只手里的簸箕里面。他继续向前，弯腰捡起一个冰红茶饮料瓶，里面还有半瓶。他拧开盖子，凑近鼻子闻了闻，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一股子尿骚味儿，我就说颜色怎么有点淡。还想着能喝几口呢，早上走的急，肚子里缺水。”说完，走动几步，将瓶子里面的液体倒在人行道边草坪上，然后把它扔进簸箕里。搞定，继续前进。
大树的影子在地上慢慢拉伸、旋转。
魏离在长椅上坐下来，把工具靠在一边。他身体向下划了划，脑后勺枕在椅子的长棱上，又把腿伸长，左脚搭在右脚上，然后闭上眼睛。
忽然，魏离闻道一股幽香。这股香味逐渐靠近，越来越浓，然后在面前停驻，接着就是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你好，请收下。”魏离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长发女孩，并且面带微笑。魏离视角下拉，看见女孩递过来一杯热饮。他又看向女孩，身体抵着椅子慢慢滑起来，接着摇了摇头说：“谢谢，不用了。”“为什么？”女孩笑容变得尴尬起来，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担心里面有奇怪的东西对不对？没关系的，我可以喝给你看。”她将吸管插入杯中，用嘴巴吸了一口，然后咽了下去。她开心道：“你看，没有问题吧？嗯，快喝吧，要凉了。”将杯子再次递到魏离面前。
魏离笑着说：“其实，我只是在犹豫你为什么这样做。毕竟，平白无故送温暖，是个人都会疑惑的。”“啊，是这样啊？”女孩两手捧着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脚踢了踢地砖，“我就是看你冬天还在工作，所以想帮帮你。我总是看见你在垃圾桶里翻吃的，也经常到对面美食城找人家吃剩的，而且一直以来都是这一件衣服，以为你生活上有困难。可是我没那么多钱，所以就买了一杯热饮，希望能帮到你。”魏离看着女孩的眼睛：“你看错了，其实我是一个低调的土豪。”“骗人，我都拍视频了。”女孩用手掏出手机，解锁，手指点了几下，然后将它递给魏离，继续开口道，“我想把你的状况发到网上，让大家帮帮你，可是大家好像都不太相信。”魏离接过手机，看见清一色是自己的视频，最新是吃包子视频。“原来你也拍了。”魏离抬头看了女孩一眼。“也？”女孩问道。魏离没解释，再下拉屏幕，还有他在美食城混吃的视频，还有他蹲在马路牙子上辅导舒家姐弟俩功课的视频，还有他在跟野猫晒太阳、跟野狗赛跑的视频，还有他光脚站在洗手间水池前洗鞋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