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βίος》(7)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个城市了，我们去下一个城市。”钟玉怜手上拿着一份福建省的地图，然后在右下角打了个叉和圈。
“我们还要多久才可以停下？”兰特斯咬着烤鱼问，“我们已经穿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城市了，难道真的还有更好的地方了吗？”
“你就相信生命是那么脆弱吗？”钟玉怜笑着看他，篝火下，这一刻更像是在荒原里才会出现的场景，谁都不会想得到，城市也有这一天。
“人类为了对付蟑螂，用了不知道多少种配方的杀虫剂，为了对付绿草，物理化学生物都用了一番，十年前，自然界就像我们展现了他们自己的强大，地震，天灾，绿珠病毒，闪光菌，我们在五年内被地球打成了‘拿着现代装备的原始人’，如果我们死了，我们看得到这样的世界吗？”钟玉怜说着看着星空，PM2.5的骤降使得美丽的银河又一次出现在天空。
“真漂亮。。。”
“地球把我们留下来，那就不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她给了我们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活下来的人都是灾变的抗体。你可以想象从水泥地的裂缝中长出一颗草，然后开出一朵花是多么伟大的事吗？”钟玉怜把地图给收好，然后走到了他的旁边，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九年前，苏州大地震的第三天，我在瓦砾堆里找到了你，我想，是时候了。”钟玉怜捡起一块石头，丢了出去。
“你可能想不起来了。城市完全崩溃，治安混乱，在那样一个夏天，我把你叫到一个仓库里，然后把你给锁在里面，你就那样哭啊，我没有感觉，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捡到了一根水管，第一次杀了一个人。”
她拔出一把小刀，“没关系的，我不淘汰别人，别人就会淘汰我，可能出于本能，那个星期我趁着那些人不备，听着他们的嚎叫和哭声洗劫了几个地方，我不做，有别人。”
看着小刀在月色的反光下她流下了一滴泪水，“结果。。。那操蛋的一天，杀了一个感染者，等到我觉得喉咙难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被感染了，你也是，虽然感染了，但是没想到，我们成功的熬了过去。虽然早就听说感染者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生还，不过还是感觉真的很神奇。”
“无所谓了。”兰特斯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她被一双手给拉走，还不断反抗的画面。
“是啊。。。没有爸妈也没关系吗？”
“可能活下来更重要吧。”兰特斯面露难色，歪着头看着车轮下的一朵紫罗兰花。
“这就是生命？呵呵~”钟玉怜把刀塞了回去，擦了擦眼泪。
“可能这就是女性的本能吧。”钟玉怜抱着他的手臂，“叫我一声妈妈，可以吗？”
“妈妈。”
月亮缓慢地沉下，兰特斯将她抱到了床上，走出了车外。
清晨，房车的灯慢慢亮起来，钟玉怜在强光的刺激下睁开眼睛，她知道，又到了白天了。
“啊。。。腰酸背痛。。起床。。。”
她低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兰特斯，小心翼翼绕过了他，出了房车后她走到了第三辆旁打开了锁，取出铝盆，走到河边洗漱，牙刷这种东西已经不存在了，那就喝一口水然后用手指代替，只要可以把人搞干净，没人在意用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