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医生）(2)

“阿笙，当归也可以做香料吗？”你仰起头，看着他好看的下颚线条问道。他抿着唇拂去你发丝上的一小片鸭绒，又顺手摸摸你的脸，没有说话，却替你戴上外套的大帽子。那帽子遮住你的眼睛，短暂的失视中，有一片柔软伴随熟悉的气息贴上你的嘴唇。
然后别的病人不知道的事情就又多了一件:笙也很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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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要出差，去武汉。
他们医院的那封请愿书上，有他鲜红的指印和流畅的字体。
乍一听到消息，你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其实是向你征求过意见的:那时瘟疫还没有大规模爆发，你所在的城市仍能够自由出行，但身为医生的他也许已经意料到了什么。
在他揽着你沿着江堤散步时，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实际上放在你腰上的手紧了又紧:“如果医学前线需要我，即使情况凶险，我还是想去，你觉得怎么样？”
你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你在他怀中又替他拢了拢围巾，告诉他说，无论阿笙作怎样的决定，只要他觉得值得，那么你都支持他。
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首先，你当然很为他感到骄傲:这个少年人心中有家国大义，能随时为责任奔赴，你与有荣焉；但同时，经此一役，也可能将他置于生死未卜之境，你又为他的安全担心。
不过说回来，他也并非莽撞冲动的人，能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除了责任感，想必也是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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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将启程的那天晚上，他似乎跟平时都不太一样。
其实笙这一去，你们都没有把握他能否平安归来。他去向的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而你所能做的只有守望。
新姿势太消耗体力，昏昏沉沉间你听见他抱着你说:“我听说古时候女子出嫁曰‘归’，当归当归，如果我能回来，我们就订婚吧。”他好像还想过来亲你，缠绵的呼吸喷在你脸上，你困极了，一偏头躲开他。
咦，你怎么好像听见某人磨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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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行李箱在人来人往间向你挥手，青绿的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掩不住他笑得弯弯的眉眼。他的声音被口罩滤过一遍，变得有点闷，却仍带着熟悉的清朗穿过人流抵达你的耳畔:“我回来那天你可要来接我！”
你也笑了，刚蜷起两指向他比ok的手势，又听见他在那头说:“顺便带上户口本吧。”顿了顿，补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隔着口罩，他指了指自己的嘴。
虽然看不到，但是你知道，此刻他的唇角一定翘得很高。
你明白，他是想说你还欠他一个吻。
是像他描述过的那样，你们手牵手走在海边，白浪卷着小贝壳推上沙滩，发出簌簌的轻响，带着湿意的海风拂过你宝石蓝的裙摆，橘色的明亮夕阳映着你的脸庞。
笙的掌心柔软又温暖，让你的面上也染上一层薄薄的霞色。你们目送那一轮橙日慢慢落下，当它终于浸入海面时，你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对方，谁都没有说话，世界好像变得很安静。
暗下来的天色中，只有你们交缠的呼吸和海浪声融在一起，他凑过来，在你的唇上留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