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起源：黑洞(4)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着我和张芸是互相深爱着的，那种深入骨髓的默契，在我看来胜过世间的一切海誓山盟。
我可以付出一切去成全张芸，那么在她心里，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呢，她之所以这么轻易便答应了我，是不是在迷惑我呢？
当然，这一切的推论，都是建立在张芸也深爱着我的前提下。
如果换个角度想呢，如果张芸并不爱我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若是彼此深爱，她就绝不会同意金教授的计划。
张芸走了两步，回过身来看着我，奇怪地说道，“李柯，你怎么了？”
看着张芸，我忽然开始鄙视自己的猜疑，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坚定不移地去做牺牲的那一个就好了，为了所爱之人牺牲，求仁得仁，我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没事。”我冲张芸笑了笑，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农历二十八，离除夕夜还有两天，我缓缓走入了金教授的办公室。
按照金教授给出的时间，我和张芸必须在一周之内给出答复，也就是除夕夜之前。而我特意提前了两天过来，这样就算张芸有什么计划，估计也来不及实施了。
然而金教授淡淡的一句话就让我陷入了绝望。
“你来晚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来晚了是什么意思。
我如坠冰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小李。”金教授皱眉道，“我最讨厌你说这个词，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猛地抓住金教授的衣服，狠狠地瞪着他说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金教授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说道，“就在小年夜的那晚咯，她和你分别后，直接就调头回来啦。现在飞行器已经离开了地球了，我之前在太阳系中发现了一个微型黑洞，她抵达那里应该只需要五年的时间。你也别太丧气嘛，反正你俩谁进去都一样的不是吗？”
金教授最后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讽刺意味。
我握紧拳头抓住金教授的衣领，却是下不去手。
愤怒吗？愤怒。因为可笑，因为我自己的可笑。
我居然还曾怀疑过张芸对自己的感情，居然浪费了整整五天时间，这一切的苦果都是我自己造就，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人？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明了，张芸对我的爱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更深，她之所以同意金教授的计划恰恰是为了成全我。
至始至终，她认为不想放弃探索宇宙梦想的那个人是我，而我的表现也确实如此。最早进入金教授实验室的是我，金教授提出计划后没有明确拒绝的也是我，我太自以为是，自认为为张芸考虑，却从未曾把自己的真正想法开口说出来。
张芸的果决是因为在她心里一切早有定量，而我的犹豫恰恰是无情的体现。
纵使我与她千般相似，万般默契，性格上的一点差异，却造就了阴差阳错。
看着陷入无限痛苦之中的我，金教授却是冷笑着说道，“年轻人，该放下的就放下，这个世界上，只有宇宙才是唯一值得我们深爱的。”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哪怕我再恨眼前这个男人，我也必须配合着他完成眼前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