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流感•月球•诗与希波克拉底誓言(13)

会对计算机作出反应、从来没有见过的未知物质、患病者往往会发作自身相对最容易患的疾病……
院长思考着未知物质的这几个特点，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除夕夜 市人民医院
伴随除夕夜的，应该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发给小孩子的红包，一家人在客厅看着电视里面或有趣或无聊的节目一同守岁。
可是在这天的除夕夜，这些都没有，只有已经快深入骨髓的绝望。
医院走廊中甚至有人在烧香，有宗教信仰的人此时都已经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了，而无神论者此刻是最艰难的，他们不得不直面未知的恐惧，尝试去战胜这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敌人。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你不是说病情可以控制住的吗？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啊！”张全勇咆哮着，死死抓着白主任的衣领。
地面上躺着的，是他母亲早已失去温度的尸体。
“你先冷静下来！”周围的医生护士赶紧把张全勇拉开。
白主任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已经快数不清今天走了多少个病人了，他自己也累得有些精神恍惚了，面前这个男人对他的咆哮和咒骂他仿佛都听不到了，他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医学生的时候，作为医学生代表宣的誓。
当初懵懂以为是过流程的誓言，现在却是那么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张全勇的眼神如同死了一样，闹了一阵之后，他也不动弹了，周围的人以为他累了，也就放开了他。
他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医院。
天桥下，他的妹妹正在等着他，他之前反复提醒她不要去碰溃烂的皮肤，妹妹也听话的照做了，可是这皮肤溃烂的面积却还在不断扩大。
“哥哥，妈妈是去住院了吗？”她看到下午送母亲去医院的哥哥居然一个人回来了。
“嗯，她住院了，会好起来的。”张全勇笑着说。
“可是你在哭啊。”妹妹指了指他眼角的泪痕。
他连忙拭去了泪痕：“我哭是因为晓晓长大了，懂事了。”
“这是给晓晓的压岁钱。”他拿出了一个红色卡纸做的红包，那上面用金色的字体写着家和万事兴，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和银行卡都放了进去，犹豫了一下之后，把那个黄纸做的护身符也放了进去。
“密码是晓晓的生日哦。”
张全勇摸了摸晓晓的头：“明天呢，晓晓一定要记得拿着钱去医院看病哦，哥哥就不陪你了。”
除夕夜 十一点 市人民医院
“请问呼吸科的白医生在哪里？”
“他正在院长办公室和院长讨论病情呢。”
护士指了一下大概的方向，然后就继续去忙手中的工作了。
现在离正式的春节，也就是大年初一，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个了，偶尔也会有人苦中作乐，一位病人用自己渗出来的血，在白色的纸巾上画了一个鲜艳的笑脸。
也没有人去指责他了，一是现在大家都没什么精力了，再就是现在这种时候乐观反而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