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雷卡】Hear(2)

钟的指针随着齿轮摩擦转动，风刮过树叶，房子后面的小巷有野猫在挠垃圾桶的盖子，看不见的手在敲打门窗，谁把灯打开又关上，自己房间里根本就不存在的窃笑和哭泣——
还有，那清晰的，渐渐平稳下来的，不自觉为他清除一切不安之人的呼吸。
大哥已经睡着了？
这却只是错觉。
在没有听力与视力的世界，他假想出来在这个房间里应当有的声音——
这不是什么生理的缺陷，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只是影射放在自己的心里，这间客厅此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啪——”
确实有什么声音，闯入了这个世界，硬生生把他从虚构的幻境中拽出来。
他放在沙发上的书掉在了地上。
他捡起它。
黑色的封面上用烫金的字体印这作者的名字与书名，还有一些星星或是花朵的图案，再者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相当简洁。
这样的封面对自己更有吸引力一点。
当他再次翻开这本书，扉页上大概是祝福读者的赠语——
“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空。”
那繁星闪烁的夜空——
在哪里曾经出现过无数次？
雷皇星的星星美丽得惊心动魄，
这是一致对外的宣称。
但没有一个这么说过的人真正看过雷皇星的星空。
他们的那个世界，金碧辉煌的黑暗中，是看不到星星的，他们能看到的只有那——镶嵌着闪亮的罪恶，雕刻了精美的痛苦，那城堡的穹顶。
在厄流区，没有神的庇佑，人们只低头忙于自己的注定悲哀的生活，甚至不知头顶闪烁的宝石名为何物。他们向来只会为没有遮风挡雨的顶棚而发愁——
但无论是哪里的星空，只是倒映在他眼里时，于自己而言，便是最美好的吧？
只不过这份美好实在太过沉重。
他也记不清，到底是在哪一片天空，哪一片繁星之下，他拉着自己的手——
“我喜欢你。”
那次之后，他听到了这几个字无数遍——
那句话仿佛要从那行潦草的字母，那个表示见证一切的事物，从那两个单词中蔓延出来，像是生毒刺的藤蔓。
他选择不予回答。
全作少年时的天真烂漫。
大概，他——雷狮，向来撇开不管的那些教条，早就牢牢地抓住了我吧。
他们依旧和谐共处着，也默契地对这些事绝口不提。
但在某一天，在那一天。
我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也许不是听见了。
他像以前那样，拉住我的手，眸底的星空随他的微笑而闪动。
只不过这一次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就连我所自己说的那些，也全都“糟糕”地被我拒绝了。
“卡米尔？”
他拉住了我，我知道他会这么做，这一次，我也听见了他在叫我的名字，而我沉默着，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我知道了。”
于我而言，比恨意更可怕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