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2)

“启禀陛下，广州海军副总管，四品将军刘福同进献了一份洋人的鸦片。”一名跪在地上的老太监用嘶哑的声音说。他双手端举着一个鎏金的小盒子，红色的丝线上正躺着一块鸦片。皇帝原本半闭的眼睛穆然睁了开来。声音中不免多了一丝好奇：3“哦，呈上了看看。”嗻，那太监站起，端着鸦片，往皇帝的方向走去。
当晚，后宫的妃子和太监们发现，皇帝的寝宫里云雾缭绕，彻夜未眠。
总管府中爆发了一场争吵。“刘福同，你怎么能把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进献给皇上呢！”林友仁指着刘福同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说，“要是皇上出了事，你我二人九族全著！”刘福同轻蔑的笑了一下，回道：“林大人，我已经找士兵实验过了，鸦片确实能使人进入极乐之境，而且完全没有害处。可别忘了——”他顿了顿，“我们已经在这地方守了多少年了！要是皇帝能高兴，哼，你我二人升官发迹指日可待！”刘福同这话说出来。林友仁心里也咯噔一下。是啊，他已经在这广州守了二十几年，也许这正是个机会。见林友仁沉默不语，刘福同更加得意，他向林友仁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声喊道：“您就等着做总督的那一天吧！”
鸦片以超过瘟疫传播的速度流入民间，广州的富商们已经人手一个大烟杆了，林友仁已经把眼前的鸦片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个遍，他就纳闷了，天底下哪有既能让人快活又不伤人身体的东西。可他除了知道鸦片很香之外，也没调查出什么结果，正当他准备泡壶龙井养养神时，一个士兵突然慌张地冲了进来。“大人，不好了”那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南街中心有个人暴毙而亡，据说。。据说。。。”“据说什么！”“据说和鸦片有关！”。林友仁神经一紧立马跟了出去。
街道上早已乱成一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林友仁用力把这些家伙推开，看见了他一生也难以忘却的一幕，在太阳的毒晒下，尸体面目已经有点腐烂，，和原来就有的黑斑叠在一起。脖子，脚踝，手臂以及其他看不见的部位都布满了灰黑色的斑点，看起来就像得了脏病一样。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尸体嘴里还叼着根烟杆。林友仁快步上前，用一块白手帕把那烟杆包起来。”果然是鸦片“林友仁自言自语道。他带着烟杆，径直走向总管府。脸色和鸦片一样黑。突然，他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个小女孩，他把那小女孩一把揪住。喝道：”你来这干什么！“那小女孩涨红了脸立马顶了回去：“我。。我。。就出来看看。”林友仁懒得跟她折腾，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当着众人的面拖回了府上。"婉玉，你个女孩子不要这么大大咧咧的，多和你母亲学学妇道。”刚把门关上，林友仁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教育起婉玉来“从今天起禁足三天，那都不许去。
”婉玉刚刚想再顶回两句，可看到父亲铁青的脸只得老老实实的回了房间。“人家出去看看都被骂，真是的。”婉玉用力的关上门嘟哝道。
林友仁教训完孩子，火气便像风吹过似得，又高了三丈。他大踏步的迈进副总管房，嚷道：“扑你个街，刘福同，给我出来！”林友仁见没人理他，便开始在房里砸东西，瓷器，真迹砸了一地。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从门口探出来。林友仁停下泄愤，大口喘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嗯？”那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满脸堆笑说：“林大人，刘大人让我转交给你一封信，请过目。”林友仁半信半疑的接过信，信上清楚的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