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奕文（七）

这些天，明世隐早出晚归，晚归最晚甚至到半夜时分，早早的又不见人——有时甚至都不回来。留下奕星一个孤零零地在客栈，有天半夜他迷迷糊糊的醒来，见明世隐坐在床沿看着自己，房里暗淡的光线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奕星坐起来伸手抱住明世隐，低低胡乱呻吟着，像是在撒娇，明世隐见这一股孩子气，只得宠溺笑笑，揽他入怀，轻轻拍他的背。不一会，奕星在呢喃中又睡过去。
夜长梦多，他却一夜无眠。
 窗外，骤然下起了雪。
 奕星大早被冷醒，见明世隐坐在桌边喝茶，他欣喜地问：“不去找朋友了？”
 “窗外下雪了。”
 “真的？”奕星光着脚跑到窗外，见窗外的屋檐一片厚厚的积雪，白花花的一片，小水珠在积雪中闪着光，晶莹一片。
明世隐给奕星拿了件披风披在他身上：“穿好衣服吃好饭，等等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这是长安的一座高楼，位于街中心。楼架是由大乔木树干涂上红漆、雕刻成不同形状而制成，楼有五层高，最高一层可供观览，瞰视整个长安，一眼可望尽长安节次鳞比的房屋街市。
 “这样白茫茫一片，有些看厌了…”奕星看着被雪覆盖的长安城，竟不像他心中想的那样。
明世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远处不见头的房屋，心中泛起一阵惆怅。
节次鳞比的房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去往哪里，只是见他们急忙躲着风雪，样子有些滑稽，从这般高的阁楼望下去的每一个人都如此渺小，要再高一些望下去，恐怕真是白茫茫一片，不见人屋不见行人，留下的只有一片被雪覆盖的苍茫大地，也不知道，谁能成为眼中的风景。
 “回去么？”奕星问。
 “再等等。”
奕星知道，虽然明世隐在看着长安，他人在长安，但他的心不会是属于长安的，不会只流离于长安的。这股难以名状的心情，好像有点伤感。
明世隐没有带奕星回客栈，而是朝往客栈的反方向走。奕星任由他牵着自己走，什么也不多问。他知道他们要离开长安了，或许又只是他。
就这样，雪地踏出两个人的脚印，再渐渐被新的降雪覆盖。
走出长安街，朝郊外走去。
走了许久，只隐约看见前方有两三个人在一棵树下，他们走近时，长安城捕快狄仁杰抖抖肩，哆嗦道：“那么久。”
 “带孩子看了场雪。”明世隐抱歉一笑。
李元芳看了一眼奕星：“雪有什么好看的。”说完凑到奕星脸前，伸手捏了捏，笑嘻嘻地问：“几岁了啊小屁孩？”
奕星躲到明世隐身后，瞪着李元芳，小小“哼”了一声。
明世隐护住奕星，说：“他怕生。”
李元芳无趣地站回狄仁杰身边，狄仁杰轻轻瞄了一眼奕星。“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他问明世隐。
 “你觉得呢？”
 “越早越好啊。”
明世隐点头，但不回应。
 “女帝已经有所察觉了，要是你被抓去了，可不是荣华富贵，到时候命都不由你了。”他见他不回答，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