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蝶(2)

过了几日，道士又回来了。
“道长你又来了？”窝在树上，闲来无事拨弄着巨木的枝条的女子看到再度前来的道士起身问道。
“你所言为真。”道士说。“村民之事我已解决。”
“那你这次来…”
“化解怨气，助你轮回。”
“什么？！”
女子诧异，就见道士已经盘腿坐下，口中念咒，看不见的道纹震荡而开。女子周身怨气被震散。
“啊！”女子因怨气溃散而痛苦低吼，但是道士不为所动。“我不要！”心中突然涌现的不甘让女子施尽全力，挣扎着遁入林中。临走前却是包含怨恨地看了道士一眼。
闭目的道士倏地停了口，睁开眼朝女子奔走的方向看去，无奈叹息一声，痴儿…
女子踉踉跄跄地逃离，被地上的树枝绊倒，趴在地上，她看着满是伤痕的手掌，心中茫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你…还是这样…或者说，你从未变过…”
“如果…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所谓的坚持似乎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道士淡漠的眼神突然与另一人的眉眼重合了。
也许自始至终，只是我一人…我还是输了，输了…女子颓然，两滴清泪滑落。
很长一段时间，封钰都不曾出现，迷谷的怪异传说似乎就此终止了。
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心知，这一切尚未结束。
第三次踏入迷谷，道士看着窝在树干之上的女子，不发一言，劲直走到树下，闭目打坐。
女子悠哉悠哉地晃着脚丫子，默默地编制着一个同心结，也不说话。
树上树下一片静默，就在同心结将要完成之刻，女子终于开口了。
“道长，是不是在你们男人心里，永远都不会将女人排在第一位。
道长不答，他知晓女子只是为了单纯地发问，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我呀，遇到过一个男人。他很好，而且长得还和道长很像。”
“第一次见得时候，我还以为你真是他呢。”
“我以为我忘记了，但其实我没有啊。”女子摸着手中的同心结。
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只不过不幸的是，这个男人是个修道人。
昔日地狱破封，万千怨灵恶鬼逃脱，人间大难。修道人炼祭大阵以救苍生，却独独缺了最后一步。引渡亡灵的黄泉蝶。
“道长，你知道吗？”女子直起身，靠坐树干，“黄泉蝶要出世是需要至爱的至阴女子献祭的。”
而爱上修道人的女人就这么成了牺牲品。被修道人亲手在心中植入了蝶卵，女人沉溺于修道人初露的温情，自以为等待换来了回报，不想温情之下却是杀机。满心的爱意成为了蝶卵的养分，换来最后黄泉蝶的破体而出。
她可以接受他的大义，也可以接受他人对她算计，但是她独独不能接受是他最后的亲手一推。看着修道人的平静的眼神，女子突然笑了，带着血泪的笑，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什么，咽气了。修道人平静地看着女人消失，无数黄泉蝶汇入阵法，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