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刹那(上)
今天,将有一场举世瞩目的表演于这里举行,被称作"奇迹"的女舞者宣布,将于今天,在这里,举行她的最后一场演出。
后台。被称作"奇迹"的女舞者,此时正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小心翼翼地描绘着眉心的一枚蝶纹。
因为是最后的演出,所有的任性都可以被原谅和理解。所以,当她说出让自己一个人来做所有的准备时,没有一个人反对,大家只是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向她微微行礼后便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都出去后,她拿起了那已经好久没有亲自触摸的化妆工具,开始用有些生疏但却绝对挑不出半分错误的手法为自己最后的表演描上盛妆。
当她穿好了步骤繁琐的长裙时,从镜子的反光中,她看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门板后面,一名青年此时正站在那里,身体后倾,依靠在门板上,而在他的脸上,挂着抹仿佛一切都无所谓的笑容。
看着青年突然出现在早已封闭的门板后面,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只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将一枚古朴的耳坠固定在了她小巧的耳垂上。
青年也没有动,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等待着。
时间还在流逝吗?应该在吧她还在慢条斯理地勾画着古典的妆容。
时间还在流逝吗?应该不在了吧!青年的身体依然依靠在门板上,不见任何的动摇。他嘴角的微笑依旧是那么的无所谓,连一丝一毫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同处一片空间之中,他们的时间却仿佛被无形的墙壁阻隔。一边凝如死水,一面奔如江河。
但墙壁也终有被打破的那一刻,随着她将手中的眉笔收入梳妆盒中,那边的青年才动了动,但,也只是张了张嘴。
"你想怎么做?"
青年的声音就像他的微笑一样,那么的无所谓,仿佛问出后等待着的,不是答案,而是早已确定的规则一般。
她依然没有回头,只是眼睛已经偏向了镜中青年的方向,想了想,说道:
"给我下咒吧!半个小时后死去,我的尸体会破碎成千百蝴蝶纷飞而去。而在这未生效的半个小时内,无论我受到怎样的创伤都会保持清醒。"
"这样就行了吗?"青年淡然的声音让人完全听不出这是场关于"生命"的交易。
"行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她也同样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惊。仿佛接下来的不是最后的表演,仿佛接下来,将在台上消逝的人不是她那般。
青年没有再说话,他的姿势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只是嘴角的那抹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又如凝固了一般。沉默,唯有沉默,良久的沉默。
而最后,打破了沉默的,是她。
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一一收回,放回到它们原本的位置。她站起身,对着镜子,摆弄起了自己的衣服,像为死者整理寿衣一般细致,认真,在确定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后,她第一次回头看着青年。
"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