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寻找她
冷空气,天花板。
巴卡深呼吸了一口初冬的冷气,意识还恋恋不舍地停留在刚才的梦境里。
梦里的女孩,自半年前分开后便不见了踪迹。邮件不回,电话停机,灰色头像再也没亮过。明明前一天还牵着手,彼此交换体温,第二天却踪迹全无,人间蒸发,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巴卡没有家人,他的家人在他博士毕业的那一晚,坐上了赶往北京的黑出租车上,结果出了车祸。司机跑路了,没人垫付医药费,治疗不及时的情况下,他家里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她就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但她却不见了。巴卡很难受,非常难受。经过一段时间的绝望与哭泣,巴卡决心要找到她。
巴卡今天也在找她。巴卡背上了双肩包,直直地走出了门,毅然决然地走出了门,似乎在追赶着什么地走出了门。
虽说是初冬,外边的阳光却意外的很好。虽说阳光很好,但仍然是冬天,气温依然很低。被明媚阳光欺骗的的人们缩着脖子,使出浑身解数遮盖裸露的每一寸皮肤。巴卡也被明媚的阳光欺骗了,但巴卡却昂首挺胸,旁若无人地阔步向前,任凭冷风撕咬皮肤,颇有几分从容不迫的仪式感。路人斜眼看着巴卡,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走过小区拐角,又见到了那趴姿乞讨的残疾乞丐。乞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当人们意识到乞丐的存在时,乞丐已经在这里了。可怜的乞丐,双腿怪异地扭曲着,那是被好事者用钢管重击所致的。好事者是一个小混混,谁都认识,可惜没人会为了一个乞丐的公正让自己结梁子。乞丐的一只袖管空空的,眼睛也是瞎的,嘴巴发不出声音,怕是个哑巴,听力也相当成问题。可以说是个彻底的废人了。
巴卡觉得她很可怜,也很疑惑,既然这乞丐不能说话,看不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巴卡俯身投了一枚硬币给她。硬币落入瓷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乞丐仰起头,张着嘴摆出“谢谢”的口型。巴卡身形僵硬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阳光明媚,巴卡的心也逐渐化开了。巴卡来到了警局。自从她消失后,巴卡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警局。听到有人进门,围成一圈,正在打牌的干警门抬了抬头,见到是老面孔后便又低下头忙去了。一个精神的年轻小警察小跑过来,接待了巴卡。如往常一样,案件没有任何进展,虽在小区附近发现了能成为线索的一只她的白兔手套,另外的一只却不知所踪。巴卡略感失望,道了声明天再来。年轻警察忙起身送他出去。巴卡道了声再见,年轻警察便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注视的目光中跳动着悲悯。
巴卡经过了与她一起坐过的咖啡厅,顿了顿,转身走了进去。巴卡走到了靠窗的倒数第二桌坐了下来。这里是巴卡与她曾经坐过的地方。那一晚,月色很美,坐在这里能看到满月,在这样的月色中,他送给了她一双精心挑选的白兔手套,从此两人确定了关系。自此,每次约会,巴卡总会与她在这个位置坐着,含情脉脉地握着对方的手,在皎洁的月光下,在升空的烟花下,在回忆里。
突然她走了过来,在巴卡面前坐下。巴卡又惊又喜:“你回来了!”,伸手就去握住她那令人久违了的,白皙的,令人魂牵梦绕的小手。忽然巴卡看到了自己十七岁时的双手,巴卡感觉很奇怪,巴卡抬起头,打了一个激灵,却发现自己趴在桌上。巴卡于是又抬起头,眼前谁都不在,只有桌上汪汪的一滩眼泪水。“啊,又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