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物语·十八】背叛者(3)

可是，“诺娃受到了诅咒”这句话就像是一座大山，一直压在人们的心头，做什么都要提心吊胆的。尤其是伊斯娅，总是被诺娃吓得心惊胆战，明明诺娃什么也没做。时间久了，人们愈加相信诺娃受到了诅咒，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怪罪到诺娃身上，并且呵斥、辱骂她。
最后，伊斯娅也像疯了一样，把诺娃赶了出去，骂她是个灾星。
这个时候，诺娃不到九岁。
无家可归的诺娃找到了一条暗巷，用一些废弃的木板搭了一个简陋的小棚，她没有铁锤和铁钉，稍不注意或者吹稍微大一点的风，小棚就会倒塌。想了想后，她又找来一些没人要的破布和烂衣服，用木棍撑起来，然后搭上木板使其看上去更坚固，多余的破衣服则作为被子，用来晚上御寒。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镇子上的人虽然没有将她彻底赶出小镇，却也不愿意施舍她一点好处，似乎是想亲眼看着她在饥寒交迫中死去。但诺娃依然坚强地活着，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多久，但她想活着。
面包店老板打发客人的声音将诺娃从回忆里来了回来。她抬头偷偷地看了看，客人已经走远了，老板也进去拿新鲜出炉的面包了。
对，就现在。
诺娃站起来，迅速拿了几个面包塞进破棉衣里，嘴里还叼了一个，然后转身冲进了人群里。面包房老板似乎已经发现了她，大喊了几声，但没有追上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有一个流浪汉模样的男人要买面包，不过她现在顾不得这么多，只想快点回去藏起来，不然她又要饿肚子了。
路上的那些人也没有拦住她，只是在背后骂，可能是担心即便只是拦住她也会给自己招来厄运吧。
傍晚的时候，诺娃坐在巷口，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她没有家人和朋友，每天除了思考怎么活下来，就是坐在这里发呆。
不过今天不一样，因为之前那个买面包的流浪汉找到了她，并给了她几个面包，问：“你叫什么名字？”
“……诺娃。”
诺娃看了看手里的面包，软软的，散发着淡淡地香气，只不过已经冷了。她有点想吃刚出炉的面包，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之前她偷来的那些也是冷的。想到这里，她的鼻子酸酸的。
“诺娃么？很好听的名字。”流浪汉在诺娃旁边坐下，抬头看向已经被建筑遮去大半的夕阳。
“叔叔，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会让你遭遇不幸的。”
“为什么这么说？”流浪汉看向诺娃，微微皱起眉。之前他就注意到，这里的人对诺娃有着莫名的敌视，就像是诺娃真的会带来厄运一样。
诺娃低着头，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讲了自己的身世，但重头到尾也没抬头看过流浪汉。
听完诺娃的身世后，流浪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东西想要宣泄出来。但他忍住了，对诺娃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而是他们想找一个借口罢了。”
“真、真的？”诺娃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乱糟糟的头发将容貌都遮去了大半的流浪汉，“可是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说我会给他们带来厄运。”
“所以我才说，那只是借口。”流浪汉铿锵有力地说道，然后看向街道上的那些人，“你说的那些‘厄运’，其实算不上厄运，而是他们命中注定的不幸。谁都会有不幸的遭遇，那些遭遇可能会让你丢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也有可能让你丢掉性命，躲是躲不掉的。不过，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人们会去找一个借口，甚至是替罪羊，为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