醡浆草(2)
“喂,你们几个,聊的很开心啊?”
搭话的是一个白人男性,从穿着上看是位上班族,神色带有明显的烦躁意味。
“你们是不是工作人员?不管你们这是什么节目,我有急事得快点回去。”这大哥是把当下状况当成整人节目了。
“不,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您弄错了。”
醡也说着瞄向旁边两人,山田店员对此附议,而坎水君只用看智障的眼神瞅了来人一眼没有答话。
“没礼貌,长辈问话呢。”
“靠,别说的我真和你很熟一样啊!”经醡也一逗,坎水也不好闭口不言了。
他转向来人,平静且快速地吐出一段话,
“三个不在同一年龄段的男性在陌生环境中并不容易相识,以演戏来说太显眼了,随便换成三个学生当群众抱团都更合理可信。你觉得是有能力把这么多人抓在一起的人没考虑隐蔽工作人员,还是专门在钓你?一个毫无礼数的作家?”
男人皱眉,“是我唐突了,但你们这么冷静,像是知情的...等等,作家?我不是作家。”
“在我看起来你更像是在走剧本,我注意到你旁观了我们全程对话,这里只是那大学生反应过于安逸有些可疑,为什么你说的是‘你们’?为什么不能冷静?你认为这里有什么让人不能保持冷静的事情吗?你很着急,却一眼也没看时间?”大河坎扫了一眼男人手腕上粗大的电子表。
“我当然着急啊!我只是上班时候打个盹就在这儿了,赶紧回去道歉说不定还能保住工作。”
男人深呼吸调整心态,把手腕往坎水脸上一晃,“我手表坏了好吗?!”
听他说到这,醡也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表也坏了,本来打算明天出门修一下的,还没摘下来。他抬手看看自己的表,而山田也在抬手。
表盘上的指针一动不动,他们发现对方的动作一时间都怔住了,
“你表也坏了?”
现有的三个表都是坏的。
“少年,表否?”
坎水嘴角一抽,没去吐槽语法。
“带着不舒服,早当挂钟用了。”
“嚯,那么小一个盘,你怎么看啊?”
“拿挂钩粘床头了。”少年又补充,“起床看时间方便。”
“很有时间观念嘛。”醡也语重心长。
此举终于导致初中生跳起来打他膝盖,“...你丫欣慰什么啊?我告诉你我忍很久了,对陌生人放尊重点!”
织流助表示看戏,再掺和这俩自来熟他就从便利店辞职回归自然。但是醡也没接话。
突然的沉默让坎水有点不安。
不安在瞬息间经历了焦虑与惶恐的二阶转变。他站在那里,感觉自己从脚底板凉到帽子沿。他想动动站麻了的腿,但某种熟悉的自责和懊恼压的初中生动弹不得。
不是的。
就算道歉也无济于事,微妙的相处,社交,一旦有什么错位被卡进这台繁复的大机器里去就不会有回溯的余地。
“坎水君。”
他听到这个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人叫他名字。很久没人叫过他的名字了,他此前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话了。他不会当他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