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幻觉

在我能够预见的所有人生道路中，这一条，应该是最失败的。但也唯有这一条道路，真正让我觉得幸福。
因为它离我的梦想是如此之近。
虽然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也知道这一切的本质都是虚无缥缈的幻象，但我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这种触手可及的美妙感觉，或者说是幻觉。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一酒杯落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杯中喝剩的威士忌飞溅出来，穿过昏暗的灯光，击中了男人醉醺醺的脸颊。
已经整整三十杯了。男人继续倒着酒，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身后的中央舞池早已人满为患，到处都弥漫着酒精和香烟混合的怪味。
这里是西城最大的酒吧——魔箱，每晚都会聚集上千名夜不归宿的年轻人，彻夜狂欢。令人眩晕的全息灯光，震耳欲聋的劲爆旋律，人群淹没在光与声的海啸中，如群魔般乱舞。
男人安静地守在角落，仿佛与整个世界割裂。
闪烁的光点在空气里飞舞，不断划过男人的脸。
稀疏的胡渣，紧锁的浓眉，侧脸上浅浅的刀疤，脖颈纹着红色的骷髅头，一切仿佛都在暗示，男人有着绝不简单的过往。加上一副西部牛仔式的衣着打扮，很难让人相信他生活在2200年，一个科技异常发达的未来世界。
男人低头看了眼腕表，已是凌晨两点，差不多该是回家休息的时候了。
“晚上好啊，汉克。”
一声突如其来的问候传来，打消了男人起身离开的念头，他侧脸看向对方，敷衍地点了点头。
女孩走过来，摘下红色牛仔帽，在他身边坐下，随手倒了半杯相同的威士忌，轻轻抿了一口。
“这么晚了还过来，明天不上课吗？”
他在发问，也在指责，像父亲对女儿那样。
女孩笑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
“你呢？汉克。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怎么继续带我们冒险？”
汉克撇撇嘴，瞟了女孩一眼，他似乎忘记了，明天其实是周末。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而你只是个学生。而且，还只是个高中生……”
“你咋不说，我还是个女的呢？”女孩打断了他的话。
“对！我正想说呢，你还是个女孩子。要是经常熬夜的话，就会越长越胖，越长越丑，最后变成满脸皱纹的肥老太婆，永远不会被心爱的男神垂青，只能在悲伤中郁郁寡欢，孤独终老。你能够想象这有多凄惨吗？哈哈！”
汉克放肆地大笑，仿佛刚刚赢得了一场战争，全然不顾女孩的感受。
“汉克！你真是个大坏蛋！我再也不理你了！哼！”
女孩转过身子，满脸委屈。
汉克又笑了笑，轻轻抓着女孩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
“莲，你不要生气，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小，不过明显已经原谅了汉克。
“不过玩笑归玩笑，经常熬夜晚睡的话，确实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这一点，你必须承认。”
“嗯……我承认。但汉克，你不也一样在熬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