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誓言（二）

三
公元421年。西罗马皇宫外。
两个少年翻过外墙，一路狂奔。一人金发，一人黑发，一队卫兵紧随其后。
“埃提乌斯，慢一点，我……我跟不上了。”
“见公主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金发的青年怒吼。
“怎么这么多卫兵啊……”
“废话，那是公主！是你自己说想找公主玩的，大少爷，跑快点吧！”
“快……前面就到了！”
少年们停在一丛灌木前，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没错，这便是埃提乌斯与阿提拉的日常。两位一个仗着贵胄之后，一个仗着匈奴人质的身份，几个月来无法无天。大闹了城里的大浴场，在戏剧节上藏起了乐器，简直无恶不做，大多数时候都是埃提乌斯怂恿阿提拉一起“犯罪”。今天又突发奇想，溜进皇城中找小公主霍诺利亚玩。
“应该……走了吧。”阿提拉不太放心的向外望去。
“好了，去那边休息一会儿，累死我了。”说完埃提乌斯自顾自的走向草坪，躺成了一个“大”字。
阿提拉坐在旁边，闷闷不乐地拔起几根草，开始抱怨起来。
“公主长得好可爱啊，不过你看看她提到那个布鲁图的时候，那么开心，不就是因为自己父亲是侍卫长，可以随便进出皇宫吗？有什么可骄傲的？”
“行了，别念叨了，你长得这么……这么……富有民族特色，公主可能看上你吗？”
“民族特色？”
“长得比较……粗放。别，放下那块石头，冷静，冷静一下。想开点，公主想做一个幸福的新娘，拥有一段浪漫的罗马式爱情。你一个匈奴人懂吗？”
“你一个天天抱着剑的人懂吗？我看你以后也只能娶自己的剑了……”阿提拉小声嘟囔着。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埃提乌斯一脸“笑容”。
“剑放下，会出人命的……”
两人一番笑闹后，都躺在草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草地静默了下来。
“埃提乌斯，”阿提拉率先打破了沉默，将自己黑色的眸子对准了同伴：“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我当然要成为父亲那样伟大的将军了!”埃提乌斯满脸自豪。
“果真是这个答案啊，问了也是白问。”
“当然，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倒是你，莫名其妙，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埃提乌斯翻了个身，问道。
阿提拉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家人吗？”
“不就是你的好几个妈妈，一堆哥哥，还有你那个做单于的老爹吗？”埃提乌斯撇了撇嘴。
“父亲？”阿提拉苦笑了一下。“他会认我吗？会认这个只是用作人质的儿子？他根本不会记住我！你和公主都有那么美好的梦想，我甚至连前路都渺茫！在我们的国度中，一切都是用实力换来的！一切美好事物的背后，都是斑斑血迹！我……也想有未来，想有梦啊，但谁管我的死活啊？”阿提拉低下了头，死水般的眸子中，水波滔天。
“那你就爬上去啊！”埃提乌斯跳了起来，用那双澄澈的眼眸直视死水的深处：“阿提拉，我郑重的问你，你，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