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尾蛇
那司机带着一副墨镜,像是一个军人,一丝不苟的开着车。车上的人很多,我背着书包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刚上车的地方。
渐渐的,我发现这个司机非常可怕,可怕到什么地步呢,可怕到他不看后视镜,可怕到他的头部一直没动作。
我多年乘坐公交上学,我见到的几乎每个司机在转弯的时候都会往要转的方向看或者瞄一两眼。然而这个带着墨镜的司机的头部却没有任何动作。
像...一块开车的石头。
司机突然转过头来,绝不是人类所能做出的动作,类似昆虫的条件反射,非常迅速。吓得我一个冷战,我感到自己的后背流出无数细密的冷汗,我装作在望向别处,可那司机却好像一直在看我。
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觉得我快坚持不住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传来,我壮起胆子看向司机。噢,谢天谢地,他终于转回去了。我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若无其事的站着。
突然整个车急停下来,我赶紧扶住了栏杆才勉强没跌倒,车稳定下来,一个光头的男子从车后面吵吵嚷嚷的走了过来。那男子右臂上是一头青龙纹身,一个黑色汗衫,牛仔裤,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酒气。只见他走到仍没有任何动作的司机面前,一把揪住司机的领子,喊到:
“你怎么开的车...”下半句卡在了他的嗓子眼里,因为那一把揪起的并不是领子,而是整个司机的上半身。司机的下半身仍稳稳的坐在驾驶位上,右脚还死死的踩在刹车上。断开的部分是光滑的金属面,没血没肉却比有血有肉更可怕。那光头纹身男也是个硬茬,壮起胆子将司机的墨镜摘掉。墨镜下没有眼睛,是一对摄像头,墨镜被摘下以后,还在不停的对焦,发出机械特有的细密响声。脸皮接着摄像头的地方是一片白色胶状物体,像是玻璃胶。
光头男怪叫一声,丢掉那半截儿司机跑下公交,所有乘客也都随后急忙跑下车,我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公交一眼,公交上只剩下那个恐怖的司机透过打开的车门还在用那对摄像头看着我,我匆忙逃开。我还看见公交车的前面,横着停着一辆极近的轿车,如果不是那个司机刹车就会相撞。
————
我在一片荒野中奔跑,脚下都是枯黄的草,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奔跑,但我脑海中有一个念头,停下来就会——死。天上的乌云更加浓重,呜呜的雷声从远处传来,雷电时不时的冲下地面。我回头,身后的黑影更加清晰。卷积着的乌云突然向一个方向旋转,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只金属质感的巨臂从那漩涡中伸出。缓缓的推向我脚下荒野。有一个巨人就要出来了。我过于专注的看天,脚下一个不留神摔到在荒草上。我再抬头看时,那手臂离我已经不到两米,我死定了。
——不等我爬起来,就会被压成一堆肉泥。我痛苦的闭上眼...我一把推开被子,从噩梦中醒来。
这是第五次做这个梦,我快被逼疯了。自从上次看见机械司机后,我就不断做这个梦。看闪烁的仪表箱都感觉像是那机械司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