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二十年的团圆(3)

我无力地跪下一遍又一遍地锤打着脚底的钢板，眼睛越来越湿润。
“非常抱歉，他死的时候头部因为真空环境。。然后你知道的。。。之后里面被挤出来。。。。所以我们没有面部照片。”
“去火化吧。。。”我停止了哭泣，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
“房间爆炸后，空气瞬间被吸走，当时就他一个人，他被卷出舱外，还没来得及卸下来的头盔撞在石头上开裂破碎，最后。。。。”和我站在一起的人在我后面说道，他曾经和我爸住在一起。
“谢谢。。谢谢你们把这个地方建好了。。。谢谢。。十分感谢。。。。”我跪在保存父亲议题的那个罩子前面，额头一次次地敲着台面，如果没有别的工作人员阻止，我可能就这样死过去了。
“等等。。。。”他们戴着口罩抬着类似于床一样的东西，氮气让他的残骸20年没有发生明显变化，他们停下来看着我，“等下。。。帮我。。。把这个放他手上。。。”我拿着照片，慢慢塞到了那医生的口袋里，那是我们两个唯一的合照了。
他们点了点头，我跟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很小的焚化间。
听着电焚化炉的运转声我感觉得到了解脱，我跪在炉子前面，如今我也是一个孩子的爸爸了，而我和爸的差距只有一个月。
而且，是他比我更年轻。
两分钟后，一切都结束了，我含着泪将那六十七克的特制骨灰盒递给了他们。
“先生，我很抱歉地告诉您，剩下的一千一百三十二克，按照规定将会被作为月球生态农场的化肥来使用，在此特地通知您。”
我疲劳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的。”
一会儿后，他们捧着那盒子出来了，我无力地接过盒子，流着泪抱着他蜷缩成一团，就像被人发现的毛毛虫一样弱小。
两天后，我再次以来的方式离开了月球，而原来的舱室内塞满了精炼的氦三，我看着月球上大大小小的坑，据说他们还要再建造一个精炼场，再发射一次和中俄联合的重型火箭，再建一个月球基地和精炼厂。
回到了地球，我的身体检查完毕后，我被同意送回了家，与我那些没穿了两年而真空压缩的衣服什么的行李同行的，还有那个五百六十七克的盒子。
现在，我站在我家的楼下，很幸运我过了几年了还记得住怎么回去，我默默地上了楼，家门是敞开的，每年都是这样，我站在电梯门口，我更想的是退缩，不过，我这次更加觉得进退两难，仿佛背包压着我，推着我前进一样。
家里一样聚满了人，我刚踏出一步，大舅就发现了我，顿时，大家都聚集了过来，除了。。。妈妈。
“妈。。”我强忍着，笑着看着她。
“爸，回来了啊？”我的儿子听说我回来也跑出了房间。
她涨红着脸看着我，“又回来多久啊？”
她的话更像祈求，自从我入伍后，我回家的时间加起来可能不到两个月，我一种轻松感涌上心头，“这次，不回去了。。”
她瞪着红透的眼看着我，“真的。。。？”
我点了点头，把包放在了地上，拉开拉链，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我的衣服，将里面包着的盒子端在手上，慢慢地靠近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