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心(2)

然而邻居们发现无论如何细致，也理不清楚猫的关系，干脆就放弃了这个无聊的想法。年轻人只是听老人说起猫，自己却很少见过，老人们只顾看着它们消磨时间，邻居们又恢复到猫来之前的状态。
不久后的一天，窗台突然出现一只空的破木碗，最初发现它的是小区的地宝。他见到碗时，里面空空如也。但他不知道这个破碗放在那里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之后看到碗的邻居也都以为有人主动请缨，给猫送食物来了。那碗里肯定是装满小鱼干，然后被饥饿的猫吃了个干净。毕竟待在达子家肯定吃不上什么。人们路过那里，看着猫惬意地晒着太阳，日子过得挺好，他们也为之高兴。
猫的食量是惊人的，不过邻居们都觉得无可厚非，毕竟有五张嘴巴要吃饭。于是，碗一日日地多了起来，起初是一只木碗，后来又多出一只瓷碗，在后来人们连盘都用上了，大家可能都怕猫吃不饱。猫呢，倒也好，人给的多，猫吃的也多，头天加的，第二天就见底了，干干净净，啥都不剩。
邻居们不禁感慨，在他们没给猫喂食之前，它们是多可怜啊！盘子上的食物开始由饼干等零嘴，变成了剩鱼剩肉。孩子没吃完的香肠，或是留下的半包怪味豆，都全全施舍给了猫。这份善心，大概是家中的老人培养起的家风吧。
腊月二十四，过小年，那一天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光是小孩，不少大人也出来放鞭炮了，地动山摇了一天，空气里弥漫的快乐都是火药味道。地宝在小区闲逛，路过达子的屋子，看着窗台上摆着好几只小吃碟，食物更是比往日丰盛。但是下一幕却着实让他目瞪口呆——
窗口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把装满邻居们爱心的“猫粮”拿进屋里，不一会又把空盘子颤巍巍地送出来。一切那么短暂，仿佛没发生一样。就好像猫在那短短几秒钟，把盘子一扫而空。
地宝愣住了，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跪在雪地里。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伙儿都一脸狐疑。
小年夜是幸福的，邻居们在家和和乐乐吃着团圆饭，丝毫没有感受到外面寒风的刺骨。
月夜已深，达子窗口外的那棵歪脖子槐树，深邃地一直伸向侧面的远方。枝头栖息着的寒鸦在风中扇动着翅膀，周围的空气充满不安与喧嚣。
再过不久就是春节了，风还在叫嚣，仿佛还有屋顶冰晶滴落在草地上的声音。
烟火在夜空留下的划痕，已被冷空气浣净。小区里，只见一堵堵黑魆魆的墙，恍如被绳线切成的长条形松花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