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炯炯（三十六）(2)

那张越发清秀的小脸笑起时总是会浅浅浮动着两个小小的酒窝，不知引了多少男孩的倾慕。
却也不料，自此她被彻底监看，若有似无的跟踪以及明目张胆的盘查书包已然让她麻木。
她反抗过，却换来的是一句无情咆哮“我是你妈！我做的都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我的苦衷”。
她冷笑一声，默默转过身去，苍白的面庞似乎在一瞬间失了她所有的情绪，
无声滑下的泪珠顺着瘦削的下巴打湿了身前的白T恤，只一瞬便化为冰凉。
“妈妈，我太累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做您的女儿……”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王婷婷是以怎样绝望的心情写下这句话的。
那天晚上从未空过自习课的她一个人迎着凉爽的夏风爬上了天台，这是独属于她的一片小天地。
空旷的天台唯有一个衣着翩翩白衣舞裙的女孩儿在孤零零的跳着舞，
那是她攒了许久的钱背着她的妈妈买回来的，却没想到终是成了她最后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她柔软的身体随风舞动着，踮起的脚尖轻盈仿佛身后插上了一双隐形的翅膀，
轻哼着音调脸上满是从未见过的享受与放松，脚下的方寸之地绘画勾勒出的白天鹅的轮廓与之重合。
一曲终了，她纤瘦的身体微鞠躬，像是在跟无形的观众致谢。
脸上浮动着最甜美的笑，越发深沉的酒窝里不知盛了多少苦，
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失了光太久了，微闭上眼的顺着眼睫滑下的泪珠含着太多的思绪。
她缓缓攀上了天台阶，微张开手迎风跳下。
她本有翅膀可以带她在天际翱翔，却奈何被她最亲近的人无情折断，
她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无情坠落，嘭的一声绽放开来的娇艳玫瑰浸透了那圣洁的舞裙。
教学楼内看到异常的学生嘈杂议论起来，匆匆出来查看情况的老师脸上闪过几丝惶恐，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电话。
那个如花儿一样美丽的女孩最后还是随着她的天鹅舞蹈梦离开了这个世界。
周九良看着何静一眨不眨看着半空浮动着的画面，微红的眼尾溢出点点晶莹。
她颤了颤唇，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仿若在颤声询问。
“我……真的……做错了吗？”
周九良看得出何静因王婷婷的死心生愧疚，他微抬掌心收了那浮动的画面框。
一时间空气静谧，恍然间吹进丝丝温热的夏风，
周围空白一片的空间渐渐浅淡褪去，两人又置身回到了那个熟悉却空无一人的操场。
“你没有错，如果非说你错了，那也只是因为你太过极端了。”
周九良缓缓走进她，身靠在高耸的树旁淡淡望着她微微透着几丝茫然的脸庞。
“你其实也不是那么恨杨晓夏吧，如果你真恨她恨得想要她的命的话，恐怕……她也活不到今天了。”
周九良微敛起眼皮不知想到些什么，嗤笑一声对上何静望过来的视线。
“以你现在所拥有的能量想要杀死一个普通人类恐怕不在话下吧？
只是让她做做噩梦吓唬吓唬她这也只有小孩儿才会做的把戏，你玩起来太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