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梦醒思故雨
还未来得及悲伤便已经失去哭泣的权利,但唯独这份情感我可以确认为真意,唯独这次我必须要任性一把,唯独这点尚存的记忆我不可以忘却。
我是最新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代号零,这座乡镇上的人们都喜欢叫我零猫。两年前我被分配到此地来给扩充自己的内心(父亲把这个叫数据库来着),作为最新科技的人工智能我拥有近乎真正人类的外貌(如果不是那对碍事的猫耳的话),还具有对人类行为的学习能力,他们希望通过对我的观察来判断自己的项目该不该继续执行。因为近年的世界大战以及各类改革,国家内经济遭受重创,并且之前机械化社会积累的一切被消耗殆尽,乡村状况愈加明显。
这家的主人叫余雨,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创建了这个万事通,我也在不久之后加入进来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余雨先生对猫有着无法描述的执念,从路边的野猫到他人送来的小猫,他都一概接受了,我时常想我的样貌是不是也是他所强烈要求的。初来的时候,余雨未经同意便把零猫写在了事务所的职员表上,可我并没有被叫零猫会行动的指令,于是他指派我去帮忙的时候我都在那边呆呆地站着,不过嘛,后来我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称谓,毕竟零猫的学习功能和理解能力可不是摆设。每日工作完成,我回到事务所与余雨共进晚餐,我偶尔也会逗小猫们玩,可能只是学习余雨的行为而已,毕竟我是无法拥有情感的嘛。
事务所的事可不只有帮人盖盖房子,搬搬东西,以及修理低级的计算机这样简单,有些有心理问题的人也会来事务所找人谈心,甚至于各类的文学艺术创作者也会来此寻求帮助。我认为要解决这些棘手的难题我必须学会揣摩人的心思,我在一边听着余雨将那些冗长的故事以及我至今还未理解的大道理讲给那些需要心理咨询的人。我有时会抬头望着他玛瑙般的眼睛问他那些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并且动一下我的猫耳顺便眨眨眼,我知道他对此的免疫力为0,他只会回答我说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我心中的故事越来越多,也收集了各式各样的悲惨抑或幸福的人生,但我觉得自己还是无法胜任心理咨询员的工作。渐渐地我撸猫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于差点耽误了工作,因为会对太多的故事产生困扰。不过余雨很温柔的,不知是只对猫如此还是对所有的一切都如此。我本以为那种艺术咨询更加不可能找上我的,可是有位画师要画我的肖像,还有音乐家把我当作歌姬来使用,不过拥有接近人类的面貌,并且作为歌姬这方面我可以改变音色以及区别不同唱法,我觉得我还是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情的。
看来我在艺术的发展上也起了很大作用呢,每当解决时大家总是摸着我的头说零猫多谢你了。有感受压力的装置,我应该对抚摸这样轻微的压力变化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每每此时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晚上回家也会抱着秋咪(我最喜欢的一只白猫)一起睡。我的心中积累着各种各样的词汇和情感,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得上是理解了其中的含义,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和秋咪都变成了人。
我觉得自己出问题了,机器人是不会做梦的,我觉得自己与人类的疏离感越来越强,我开始变得害怕,可是机器人无法持有情感。我晚上的时候找到余雨先生说了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何要叫他先生),余雨笑着对我说,没事的,你也开始拥有情感了。这就是所谓的情感吗,我开始变得欣喜,那一夜我睡得很香,但是我当时沉浸在深深的喜悦之中并未注意到面色凝重的余雨。在后来的日子中,一切都照常进行,我也对自己心中的东西一个归属,可是我终究无法成为人,大家也许只是把我作为万事通的零猫接受的。余雨邀请我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庙会,还专门给我准备了要穿的衣服,我抱着秋咪眨了眨眼睛,同意了。庙会上,村子里的人都向我打招呼,还说我穿新衣服很漂亮,明明秋咪的衣服更加华丽一些的说。虽然余雨给我买了很多吃的,但其实我无法感知味道的,我抬头看着星星,心里想着能与大家相遇果然是太好了,秋咪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是在说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