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梦
蒙岩被困在自己的梦里了。
刚睁开眼,蒙岩就知道自己还在做梦。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醒来,再一次看到的日出告诉他,时间确实是在流逝。
第一次醒来时,他赤脚站在沙漠中,沙漠辽阔,目光所及,除了他就剩下沙子和他身上背的包。他在秦山下的小镇活了十七年,十分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到过沙漠。所以,这一切都在他的梦中。
做梦的人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大概就可以醒来了,蒙岩是这样相信的。本想待在原地等梦醒,可是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实在是无聊得紧,晃晃悠悠的在沙漠里走着。
还好是梦,不然赤脚走沙漠脚肯定要烫得起泡。刚有这样的念头,蒙岩就感觉到脚底传来的炽热和刺痛。抬脚看,竟是偌大的水泡。
往地上一坐,隔着裤子还是很热。蒙岩把两只脚悬空,这才想起自己还背着个包。鼓囊囊的应该有不少东西,蒙岩找了一会,还真的有烫伤膏。麻利的给自己抹上药膏,也不敢乱动,省得再烫伤或者把药膏粘的哪哪都是。
太阳西落,天边的颜色美得耀眼。蒙岩此时还真没什么兴趣看风景,即便他从未到过沙漠。沙子还带着白天的余热,四周已经开始慢慢堆积起寒意。蒙岩看了下脚底板,倒没有像什么似的光滑,却是真真的一点伤都没有,蒙岩稍微讶异一下。
所以说是梦啊。他这般想着,却也有些忧虑什么时候能醒来。黑色压下来,夜越发的凉,蒙岩的气息禁不住粗起来。仅有的光亮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却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不真切。蒙岩也不困,梦里怎么会困呢?他无奈的摊手,又很快收回去。哪有人会看他的动作。
在包里面摸了摸,触到一件毛衣又或者是毯子的东西。管他呢,蒙岩只管把自己裹严实,然后闭了眼。
身体很诚实的,脑子却是不能不休息。也许再睁眼就醒了呢?
耳边有轻微的声响,像是风打落了一些沙子的声音。放空大脑,久久之后,眼皮有跳动的血红。蒙岩睁开眼睛,看到了初升的太阳和玫瑰金色的沙漠。蒙岩不敢相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闭眼休整,意识的流失到最后的重聚,他还在原地。
“我被困住了,就在自己的梦里。”
不自禁地说出声,蒙岩稍稍呆滞了一下。他在想做梦之前自己在哪里,打游戏?上课?好像都不是,蒙岩揪着自己的头发,大脑却像突然坏掉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蓦地,他猛咬自己的胳膊。咬得乌青发紫,咬得见了血丝。他还在原地,清风拂面,带着热度的沙子,热烈的阳光还有像个傻子似的咬自己的他。
蒙岩其实很清楚这样一点用都没,毕竟之前被沙子烫得起泡都没有从梦中醒来,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沙漠,疼痛感,包括他自己都是梦里的假象。支配者明明是他,可是蒙岩感觉不到一点掌控权。就像冥冥之中,有什么规则。想到这里,蒙岩就地坐下来。昨晚用来避寒的是一条毛毯,蒙岩用它当披风蒙住脸遮挡毒辣的太阳和风沙,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毯子?蒙岩顿了下,用手指在沙地上写下:背包 烫伤膏 毯子
他在“背包”的后面画上两个箭头,分别指着“烫伤膏”和“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