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同人｜朱祁镇】满城飞絮辊轻尘

草原的太阳就像永不熄灭的火炉，悬挂在天上，投射进窗子里，我看得清那浮游在空气中的细小纤尘，却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在这的漫长岁月里，我学会了放空自己，好像这样就能逃避那些我不想面对的一切。
有时，我也会让自己极力去想象，去回忆，回忆曾经我最快乐最开心的日子。却发现，那些时光总是因挥霍而变得模糊，不再深刻，甚至想不起葡萄与美酒的滋味。
我大概不算是一个沉迷享乐的皇帝，否则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听说过很多祖辈们的故事。听多了，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向往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我不止一次的想象自己骑在马背上，驰骋在关外的草原上，雄鹰为我开路，群狼也要为我避让，那是何等自由又无拘无束的时刻呀。有时想着想着，就可能错过了早课，然后被我的母亲拎着耳朵带到佛龛前罚跪。
我总是不服气的，我觉得自己没有错，男儿生来顶天立地、志在四方，自要成就一番伟业，怎可与深闺女儿一般困在这如牢笼一样的皇宫之中。
我听说我的父亲去过江南，那里与京城不同，秦淮河上游船画舫，每到夜晚总是灯火通明。
有次我躺在槐树下纳凉，我的小太监告诉我说，上元节的灯会还是那里的最漂亮。我翘着二郎腿琢磨了半天，想着等出征回来，一定要天南地北的再游历一番。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朕的江山，朕自己怎能不去看看？
我又想起儿时陪伴我的宫女，她是一个从江南来的女娃娃，特别较小可爱，白皙的手腕上总带着一只翠色的镯子。我想，那大概就会是江南的颜色吧。柔和又明艳。
至于那女孩的样貌，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就像无数个花前月下，隔着紫藤架纷繁错杂的藤蔓看过的那些“无意”从我眼前路过的女子一样。
而这一刻，我没有能去到江南，眼前的女子也不是想象中江南的秀美红颜。她爽朗的笑，爽朗的拍着我的肩膀说要给我讲一个笑话，而那个曾经对我卑躬屈膝极尽阿谀奉承的小太监，却是真的在嘲笑我。我知道，我才是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每次我困顿的睡着，再惊醒，残留在眼前的，除了帐帘外呼啸的风雨，就是那双充血的永不瞑目的眼睛。
在梦里，他总是拉着我的双手说：“皇上，臣死了，您该怎么办啊？大明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我没办法回答他，我没有办法给他答案，让他安心，我真的没有办法。那一刻，我只想逃出去，逃离那里，逃离那双眼睛。
我的祖母总是对我说，我是龙，是天之骄子，凡事总能逢凶化吉，我相信了，认为自己真的会受上天眷顾，可那些身着胡服的外族人冲进破庙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被骗了。我不是龙，也不真是老天的儿子。大臣们哄着我是因为惧怕我，母亲顺从我是因为宠爱我，我的亲信太监奉承我是因为想利用我。而我自己，作为朱祁镇，却并没有什么真正值得他们所追随与效忠的。但他们还是为我而死了，那个曾经得罪过我的武将，在他死前，我甚至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了一下。那个喋喋不休的女子忽然停住了她蹩脚的汉语。她似乎很高兴的拍着我的肩膀想让我做出更多反应，我却没有再理会她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