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2)

“我有点不舒服，要回神侯府去了。”
哪里是用走的，她比落荒而逃更加狼狈。
她终日躲在神侯府不出门，花了很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亏她之前还在笑话这个的名字土，那个的名字俗，却未成想最后竟是和自己许下了白头之约的男人变了名字。
就xx离谱。
当她宣布自己要远走他乡的时候，神侯府上下无一不惊。
“小师妹，你怎地突然要走？”
“是不是那方承意欺负你了？难怪你这几日都不搭理他，看师兄我给你教训他一顿去！”
众人各个摩拳擦掌，却只有她一个人低头不语。
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最终她还是走了，未曾辞别过众人。月牙儿，师兄，闷葫芦，顾大哥，她一个都没去看，一句话也没有留。
这些人还是她记忆中的人，可独少了方应看。
为什么呢？她想不通透。
终究还是方承意察觉到了什么，一路追了上来，拦下了她的去路。
“好端端的，怎么要走？”他眼中满是疼惜，却在此时此刻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想回家去看看了。”她抽了抽鼻子，用尽全力说出了梗在喉头的话。
“明昭侯府就在汴京，你说了要做我明昭侯的夫人，如今却还要回哪个家？”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神中的光突然清明起来。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方承意。
“不对。我答应的不是你，是神通侯方应看。”
“神通侯？本侯在汴京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神通侯。”
方承意不解。
但她理解，他们是一个人，可偏生也不是一个人。
所有人都看不透，所有人都试图告诉她，这汴京只有一位翻云覆雨的人，叫方承意。可只有她一个明白，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的确很像他，可以以假乱真，但骗不过我。”
“为我只身独闯毁诺城的不是你，要护我万世无忧的不是你，和我风雪并肩的不是你，带我登云逐月的不是你，买下汴京所有烟花的不是你，在掌心里刻下我名字的也不是你。”
世人都说神侯府的小师妹是疯了。
她的确是疯了，可她却也是最清醒的。
“说什么胡话？你的名字不是好好的在这里？”方承意亮出掌心。果然，名字还在。
方应看留下了一切，可偏偏抹去了他自己。
她将几近压抑不住的情绪又吞回腹中，随后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容：“都在。那你就当我是失心疯了吧，我想去寻一个不存在的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到汴河上春暖花开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
这是方应看曾给她的答复，可她清楚，她心上的那条汴河，冰雪永远也不得消融。
她不会再回来了。
趁着方承意出神之际，她转身而去，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在猎猎风声里，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分明忘了本侯就能过得平安恣意，可你偏偏执着不放，可不是笨到家了？本侯教导你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记住？”
是方应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