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白色公路：第一章

章玲跟我讲了她的一个故事。她说她只记得这个。
那时她还小，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妈妈是商场卖衣服的，父亲在外打工，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因此母女俩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相依为命”。
妈妈去外地进货时都会带上她，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许多次进货途中的一天。
那天她们不知怎么回事，拿到货坐车回家，结果下错了地方，妈妈拖着货，牵着她站稳了脚跟，往四周望去，才发现这是陌生的立交桥下。
此时已经是晚饭饭点过后，她们为了赶车甚至连午饭都没吃，拖到现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更别说这破地方下了车后人烟罕至，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她们等了很久，妈妈把兜里唯一一包小饼干拆给章玲吃，章玲囫囵了半块，突然想起妈妈还没吃，刚要拿给她，抬头就看见什么一闪而过。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章玲小声嘀咕的时候嘴里都开始冒出白气，可这温度倒更像是突然降下来的。
妈妈哆嗦着身子，一直往前面探身瞧，好半会儿一个“叮啷”声，妈妈赶忙挥舞手臂：“哎！哎！”
章玲还在琢磨那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东西，内心里开始害怕的时候，妈妈已经跟一个路过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谈好了，对方从兜里拿出手机，妈妈喜出望外，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来拨通了号码，说了几句后就还给了年轻人，又对他千恩万谢了几下。
年轻人骑上自行车走了。
章玲愣愣地拿着饼干站起来，看到妈妈开心地转向她：“哎！玲儿，我刚联系了咱认识的翟司机，让他来接我们，你再坚持一会儿啊！”
兴许是看到章玲疑惑的神情，妈妈解释道：“就是让我们坐过一次顺风车的翟叔叔啊，他就住在商场对面。”
“妈妈……”章玲怯怯地开口，“我知道，我知道……”
“哈，刚刚遇上那个大哥哥，也是个好心人，肯借我们手机，来，玲儿，妈妈抱着你，就在这里等吧，不冷吧？”
妈妈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章玲的异常，章玲依旧呆呆的，饼干不知什么时候被妈妈塞进了她嘴里，她听见妈妈肚子在叫，她知道妈妈比她还饿，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章玲心系那不明物，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绿化带。
那里就是影子掠过的地方。
她突然跟自己赌气，势必要赶在翟叔叔车来之前把那鬼东西的真面目瞧得一清二楚，于是整个脸部肌肉都在发力，怒目圆瞪着，像极了大门上张贴的门神。
可是直到车来了，她还是没等到，章玲突然忘了自己一开始的害怕，竟然有些失落起来：她没看到呀……
妈妈和翟叔叔一起把货放到后边，又抱着她上了后座，翟叔叔回过头来：“久等啦！你们怎么回事啊，要不是我刚好在附近要回家，你们娘俩得冻得一动不动吧？”
妈妈讪讪地笑了笑：“哎呀，一时糊涂下错地方了，您开吧啊？回去再好好谢谢您。”
“嘿，客气什么呀。”
章玲听着他们的客套话，眼睛一直盯着外边绿化带，似乎不到最后一刻永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