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人之常情 part 13.

小华抱着火火回了家，刚放到床上，火火就死死拽着小华的衣角，眼睛微微睁开，透着不安和迷茫虚弱地开口“你要走了吗？你也要离开了吗？也要放弃我了对吗？”
小华心里像有根小针一样突然一痛，坐到火火身旁把火火搂进怀里，柔声道“不会。”
火火终于放下心来，轻轻应了一声，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改用两只胳膊环住，依赖地靠在小华怀中，蹭了蹭脑袋，像只撒娇的小兽。
火火侧过脸看着空气，眼神清明“你想听故事吗。”
小华动作轻柔地理了理火火的发丝“嗯。”
火火发着呆，就这样环着小华，看着虚无的地方慢慢开口“有一个小孩，她从有记忆以来就不太能融进这个世界，她总是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对于情感的定义是什么，甚至连人们习以为常的情感都没有经历过。总是站在一边旁观。她好像总是看到畸形的东西，嗯...畸形的世界这些。正常人是什么样子的？正常的情感是什么样子的？她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感受到过爱是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被爱过。”
火火声音平静，却感到头顶上方传来的温度，眼睛失神了片刻后继续道“但是没有人会等她去把这一切都搞懂。
她被抛下了，被扔了，被放弃了，被留下了。怎么说都行。”
小华注意到屋内凭空出现了一辆公交车，一个女孩子，长着跟火火一样的脸，但是显得几分稚气，站在里面正对着他们，眼睛看着玻璃中的倒影。
车厢一片漆黑，她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青白脸色，听耳机里的歌。有人在唱“看见的 熄灭了”她就看着，舔舔唇。玻璃上的她也舔舔。她歪歪头，她也歪歪。她眨了眨眼，这次她看不见。她跟玻璃中的人说话，她看着自己的嘴唇一动一动。她说：我看不到你，你不在这，我也不在这，我们被留下了，我们看不见自己的所在，我们都不在这，我们目盲，我们看不清过去，我们看不清未来，我们穷尽一生追溯起源预见结果，我们从未看清自己的时代，我们都没有灵魂，我们没有颜色。
火火微微抬起头也跟着小华看去，饶有兴致开口“她还没来得及去认真感受什么，就已经被畸形的东西占据，彻底丧失了这个资格。
人之常情是什么呢？为什么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有好多次，她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此时正在拥有一种情绪，可是当她意识到的那一瞬间，所有感受都消失了，只留下她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傻站着。即便是使劲回想，拼命地再去感受，还是没有，什么都感受不到，即便再怎么挣扎，就像一潭死水，根本激不起半点波澜。这就像是，你清楚地感觉到它们正在离你而去，可你死抓着不放。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挽回不了。
像有一层薄膜，完全地把她隔离在那些情绪之外，是保护吗？可是保护得太过了。
有一天，凌晨两点二十。她被一阵呕吐感从梦中拽醒。跑到卫生间用膝盖顶着肚子，发现意外的软绵。她捂着脸，像除去了肚皮，直接顶着柔软的内脏。这种让人沉迷的触感使她来了兴致，不停的挤压，然后感受。她捂着脸，迷离的呼吸，呕吐感几乎要将她杀死。然后她起身，发现自己流了很多血。她起先以为不是自己的，但好像有些说不通。毕竟这个时间在卫生间里的除了她也没什么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