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负我情衷（上）(3)

听他这样问，她心中一阵酸涩，那时她在雪山上昏迷，醒来后也是这样问的他，她重重点头：“嗯。”
他笑了笑：“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陆羽，是亘川王府的世子，敢问姑娘芳名？”
她望着他依旧俊朗的面容，半晌，小声道：“我叫沈钰。”
陆羽在他家中住了一个多月，背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眼睛却因为受到重创迟迟不见好，依稀只能望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沈钰担心他，便决定带他出山到城中医治。
出山时，过一个山谷差点遇到雪崩，两人艰难跋涉，到了医馆已经是下午了，小城里寒风呼啸，医馆里只有年迈的老大夫和他的哑巴孙女。
陆羽毕竟是王府世子，失踪一个多月，府里老爷夫人找他找得几乎要发疯，沈钰按照老大夫的方子去药铺抓药的间隙，王府里的人就找了过来，陆羽还在昏迷，士兵们就将他和老大夫爷孙两人一齐带回了王府。
沈钰回来后发现陆羽不见了，找了他几天无果，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盘缠用尽，只能回去，才发现爷爷病情加重，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没几天就过世了。
她简单料理了爷爷的后事，坐在空无一人的窗前，晨曦这样淡薄，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从此要独自生活。
陆羽在回到王府的第三天夜里醒了，眼睛因为药水的浸泡而恢复，当时只有老大夫的哑巴孙女陪在他身边。
他睁开眼睛，看到女孩眉清目秀的脸庞，微微一笑：“想象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了你的样子。”
哑巴姑娘红着脸，打着他看不懂的手势。
“怎么说不了话了？”他皱了下眉，随即露出痛心神色，“是不是出山那几天，在山谷里，天寒地冻的，你为了照顾我伤了嗓子？”
女孩的脸越发红，低着头不出声。
他说：“你过来。”
女孩靠近了床边，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珍惜道：“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小钰，我会待你好。”
沈钰将爷爷安葬了，再次来到了京城，柔弱女子身无分文，街头巷尾地被小流氓欺负，还没找到陆羽的王府，不过两天就被打昏卖进了红楼里。
她虽然温柔单纯但也是少见的坚贞不屈，又兼美丽动人，进楼后只卖艺不卖身，还未真正出局待客，就被城里的公子老爷们雾里看花似的趋之若鹜，很快被捧为红楼里的招牌，取了个花名，叫雾隐。
作为招牌就必须为楼里带来更大的生意，简单的传唱已经不能满足老鸨的贪心，她把沈钰关在房里狠狠调教了两天后，把人气息奄奄地拖出来，扔在屋里喂了两口水，晚上就要逼她接客。
沈钰本是宁死不从，打算若真的失了清白就咬舌自尽，没想到真的卧在榻上，忐忑不安地等着男人进来时，却发现那人竟是她日思夜想的陆羽。
隔着轻薄纱帘，两人沉默对望，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沈钰先开了口：“你瘦了。你……还记得我吗？”
他淡淡一笑，在帘子后面坐下来，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你……你是去年冬天我在雪山上救的那个小姑娘，怎么被卖进了这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