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花开之顷——蛾】
二宫结衣那时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意。
世间的事总是峰回路转,在你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上,有人会为你支起高台。
貧乏なところへ行っても雲を見る余裕が残る。
二宫结衣在高中的国文选修课上学到的中国古王朝唐的诗人,王维的《终南别业》,里面有这么一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如今她终于遇见了云起。
手持竹刀的少年从天而降,猎猎的风声扬起他的衣袖,和服在风中起舞。一瞬间后这条河边再无可站立之人。
破败的紫阳花被连根斩断,轻轻的落在河面上,像是冰雪消融。
初夏刚刚结束,盛夏的花们还未露出峥嵘。
那时候她忽然记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妈妈给她讲的某个故事。
薄暮的风声很柔和,练习场的榉树叶随风颤抖,互相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响动。
破空声急促的闪现,忽又重归于寂。
二宫结衣扶了扶稍微倾斜的眼镜,重新搭上一支箭,换了一个靶位。
刚才的一轮射击取得了几近完美的成绩,十支箭都在八环以上,密密麻麻的插在一起,这对于一个进入弓道部只有一年的学生来说算是惊艳的成绩了。
今天是周五,放学的学生都赶着回家了,男同学会背着家长去游戏机厅,女同学则结伴去涉谷或者池袋逛街,很少会有人留下来继续社团活动,空旷的练习场里只有二宫结衣一个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
可是她从来不觉得很无聊,在弓箭中她能感受到某种力量,宁静带来的力量,只要全心全意沉浸在下一发的命中里,就能抑制身体里的某个冲动。
一阵微风吹起二宫结衣的额发,她停止呼吸,拉弓蓄势,把准心对在靶心靠上的位置,弓弦张满,动作毫不滞涩,下一刻羽箭弹出,就像猎豹凭后肢爆发,猛地扑向它的猎物。
可是练习场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气流吹拂而进,羽箭的轨迹被稍稍的影响了,完美的一箭偏离了它原本的轨道,钉在了边缘的四分区。
二宫结衣并不恼怒,矮身放下弓箭,回头看向进来的人。
“前辈?”进来的人也看到了那一箭的成绩,慌张的低头,“真的很对不起,我打扰学姐练习了吗?”
二宫结衣记得面前的人,比她小一年级的后辈学妹,今年刚开学就加入了弓道部,在部里还是端茶倒水摆道具级别的后进,但是对于弓道的热爱很上心,有空就会来请教她一点练习的技巧,而且进步很快,技术已经超越绝大多数幽灵部员了。
“不用放在心上,”二宫结衣给了她一个微笑,“今天也来练习吗?勇太已经回去了哦。”
勇太是和二宫结衣一个班的男生,个头很高性格开朗,在一年级的后辈里很有名气,光二宫结衣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女孩子暗恋他。
后辈学妹慌忙摇头,鲍勃短发在阳光下印上了交错的光斑,脸红到耳根上:“不,不是的,我是来找学姐的,虽然很难开口——我有事想拜托学姐。”
说着学妹一个九十度深鞠躬,姿势如教科书般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