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完结）(2)

觉远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微笑看着韦韬道：“捕头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因为没有妖怪，”韦韬说道，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没有什么妖怪，全都是人干的。妖怪能做的，人都可以做。只要有利益，人可以比妖怪还恐怖。”
“不对，”看着有些心灰意冷的捕头，觉远出声道，“有妖怪的。人可以变成妖怪，妖怪也可以变成人。施主口中的仵作，捕快，打更人，罔顾人命，亵渎尸首，他们都是妖怪。他们放弃了做人的权利，甘心将自己变成食人心的妖怪。”
韦韬皱起眉头，盯着眼前的僧人，有些困难地说道：“你失心疯了吗？”
觉远突然笑了起来：“小僧没有心，何来失心疯？”
“他们就是吃人心的妖怪，”觉远微微低头，“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心了。”
韦韬没有再言语，只是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而已，”韦韬站起身来，深深看了一眼觉远，“以后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神妖鬼怪，多读读你的佛法。”
“施主慢走，小僧恕不远送。”
韦韬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身便走，想去求一炷香。依旧不信怪力乱神，但却想求一个顺遂心安。
觉远一直低着头，双手合十，模样虔诚，直到韦韬走了很久。他才慢慢抬起头来，抬起手摩挲了一下唇边露出的尖牙。他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从一个木头盒子里掏出一团黏糊糊的红色固体，一把塞进嘴中。
高大僧人不停地咀嚼，嘴边沾染了不知是什么的红色水渍，两行清泪从他清秀而俊朗的脸庞上滑落。他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然后含混不清地说道：
“真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