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客（3）

“周氏家主暴毙，死状惨淡。
是他做的，他是温晁的人，是温晁多年来培养的杀手。”
蓝忘机心头如重锤无声猛击，呼吸一滞。
蓝曦臣认真道，“你如果再留着他，后果不是你我能预知的。”
“这些年，他对你能有几分真心，别再自欺欺人了，忘机。”
蓝忘机希望他不是。
并非在怨恨他对自己的欺瞒和利用，
他只是不敢去想，魏无羡那些年遭过多少罪。
一日日刀剑上舔血的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蓝忘机闭上眼睛，呼吸愈加紊乱。
耳边闻得熟悉声响，魏无羡视线倏地一转，落在天空中一闪而过的淡黄色光亮上。江澄放出了信号。
“蓝湛，我好像在刚刚的摊贩上忘了东西，蓝老头不还等着你回去议事呢吗，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找。”
“别去 。”蓝忘机道。
他欲拉开蓝忘机的手，刚想说些什么敷衍过去。
“魏婴。”蓝忘机握得更紧了些，声音有些急促，隐隐透露着不安。
魏无羡目光微敛，他捕捉到了蓝忘机此时的不寻常，但他来不及细想：“怎么越来越黏人了呀，蓝二公子。” 凑上前 ，在他嘴角轻啄了下 ，“我很快就回来。”随之稍用力将手挣开，转身离去。
蓝忘机保持着被魏无羡挣开时的动作，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公子，来看看这个吧，买回去送给心意想通之人啊，他心中定是欢喜！”摊贩热络的声音传来。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摊上货物。
心意相通么，魏婴？
悲哀感从心头蔓延开，像是一股深沉的暗流，无声却磅礴地将他包围。
魏无羡到江澄身边，利落地收拾脚边的尸体。
“我看那蓝家小公子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了，再继续，你舍得吗？”江澄戏谑地问他。
“舍得吗？”魏无羡抬眸看向他，
“呵，你问一个杀手这种问题？”眼里尽是嘲弄，只是不知道在嘲弄自己还是对方。
魏无羡依旧笑着。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表情，笑容是他骗取人心的武器，又像是掩饰情绪的手段。
只是那笑意，开始染上了透心的僵硬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