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时.二十一分.(2)

“有人报警？”这时贺一鸣正好冲进来。
“是，不过听着像恶作剧。”值班的小民警马上回答道。
“金辉华府的？”贺一鸣追问。
“对，您知道？”因为是局长的宝贝儿子，贺一鸣在警局里总是备受爱戴。
“没事儿，不用出警了。”贺一鸣转身往外走，“一会儿准备一间审讯室。”
“好嘞！”值班小民警跟上菜的小二似的。
贺一鸣站在陆烁家门口，敲了三下门。
没声。但是他肯定，陆二少现在就在家里。
所以第二次他没有再敲门，直接一把推开了。
“有人吗？”贺一鸣往里走着。
陆烁的背影让他停住了脚步。
“嗯？警察吗？”陆烁转过身来，看向贺一鸣。
“所以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位少年正是陆家二少爷。”贺一鸣心道，他继续向陆烁靠近，希望陆烁能看清他的脸，认出他是谁。
“我不是警察，这里也没有警察。”贺一鸣停在他面前，“我是贺一鸣，少爷。”他期待着陆烁的回答。
“哦，我不认识你，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少爷？我打的是110.”陆烁的态度很冷漠。
他的回答让贺一鸣失望了。
贺一鸣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到这里来接警的，”他正在努力装出一副认真执法的样子“请介绍一下这里的具体情况。”
“这是我妈，”陆烁指着陆梓梅道，“被他打的，他是……我继父，被我捅的。”陆烁又指着何盛说。不过陆烁只觉得眼前的这位“警察”很奇怪，“然后就要去警察局了，是吧？”
“对，你得跟我走一趟。”贺一鸣一边打120一边说。
审讯室.
贺一鸣在桌子上放了两杯水，一杯是白开水，一杯是陆二少爱喝的茯茶。
“你叫陆烁？” 贺一鸣问。
“嗯。”陆烁盯着手指发呆，双眼就像两个又深又黑的洞，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陆梓梅是你母亲？”
“嗯。”
“何盛是你的继父？”
“嗯。”
之后的回答，全部是“嗯。”
其实贺一鸣早就料到情况会是这样，毕竟陆烁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就算心理素质再好，捅了人当然没办法保持冷静。所以贺一鸣只想给他一个发泄情绪的契机。
“你的左眼是天生的？”
“嗯。”
“能给你生出这么好看的眼睛，你妈妈真是个厉害的女人。”贺一鸣说着，还特意强调了“妈妈”。
陆烁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过——”贺一鸣继续道，“她，死了。”
陆烁的瞳孔骤缩，猛地抬起头看着一脸轻松的贺一鸣，眼中满是恐惧。“她死了……”陆烁在嘴里重复着，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抖，眼泪不住的向外涌出来。
“嗯，你母亲.死了.”贺一鸣继续刺激着陆烁。
“啊！——”从陆烁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变成了嘶吼。
十分钟后。一通嘶吼结束了。陆烁仰面朝天，被泪水沾湿的睫毛黏在一起，整个眼圈都是红的。
“喝点水吧，”贺一鸣手里拿着杯子想向烁伸过去，“喝点水吧，听你喊我都感觉嗓子要炸了。”他瞟了一眼陆烁嘴角上溢出来的血，特别的心疼。